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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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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芳菲心裡正在籌畫著怎麼讓蕭衍有驚無險的度過這次難關,聽了秋開雨的話,不好回答,惟有沉默以對。 秋開雨臉上仍舊是面無表情,良久微微的嘆息了一下,轉頭有些憤恨無奈的看著謝芳菲,一動不動,咬牙切齒,帶著恨意——可是眼底深處明明有一絲揮之不去的情意,煎不斷,理還亂。皺眉歎氣,許久都沒有說話。謝芳菲吃了一驚,從來都沒有想過秋開雨還會流露出這樣人性化的神情。看著他,那樣的眼神,那樣的表情,分明是又恨又惱,為情所困,解脫不得。 突然間像是意識到什麼,瞪大眼睛看著秋開雨,似乎覺得不可思議。然後趕緊將眼睛瞥向別處,不敢再看他,心裡安慰自己,一定是自己多想了,剛才一定是睡眠過多後產生的幻覺。秋開雨怎麼可能為情所困! 秋開雨苦笑了一下,才徐徐的說:「這裡從來沒有人進來過,除了芳菲。以後,這裡就叫『心扉居』好不好?」原來四月的芳菲早已刻在心扉深處,與骨肉融為一體! 這番情意就是傻瓜也能感覺的出來。謝芳菲從一開始的不可置信慢慢的覺得像是有一絲絲的什麼東西清清悄悄,無聲無息的流入心底的最深處,然後就此紮下了根。她低聲問:「秋兄……,不,開雨是從什麼時候發覺的呢?」原來不只是自己一人退縮,躲避,苦惱,夜夜輾轉難眠。 秋開雨歎了口氣,說:「等我發覺的時候,已經不可自拔。曾經也下定決心要快刀斬亂麻,置芳菲於死地。可是,可是,始終沒有狠下心腸。」眼睛裡滿是花解不開的矛盾和痛苦。此刻的秋開雨不再是令天下人聞風喪膽的「邪君」,只是一個為情所苦的不知所措,無可奈何的普通人。深情和自責,野心和愛情讓他苦苦掙扎沉淪,始終下不了最後的決定。 芳菲刹那間醒過來,寒心的想,他心裡這樣喜歡自己,待自己也不過如此。自己的健康,還有最重要的東西就這樣被他一手拿走了。她無言的看著秋開雨,最後有些憂傷的說:「你為什麼要說出來?你不說出來,我還是以前的謝芳菲,不敢胡思亂想,依舊不解風情。可是,今天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故意說出來,明知道謝芳菲逃不開你布下的網,還是硬要將她收進來,慢慢的看著她掙不開,逃不脫,又沒有結果。你分明是要魚死網破是不是?」 秋開雨雖然早已經料到謝芳菲的心思,從他揀到謝芳菲故意留下的白色的汗巾開始,他就已經知道。可是他仍然想不到當聽到謝芳菲坦承自己心意時那種欣喜快樂的感覺,似乎一生已經毫無遺憾,永恆就在刹那間收藏了下來。 謝芳菲漸漸的有了哭腔:「秋開雨!你到底想要怎麼樣?因為今天你的這些話,謝芳菲的心再也不能如常的盛放,只好隨著你一步一步的萎謝下去。可是你,你將我困在這裡,你呢,你終究還是要將我丟在這裡是不是?你今天說出這些話,接下來又想怎麼樣?囚禁我還是乾脆殺了我?你為什麼要狠心的讓我服冷凝丸,為什麼又要故意說那些話?」 是不是秋開雨真心相對的那一刹那就是她的死期?他既然有第一次,自然也有第二次,而且有可能不再心軟,重蹈覆轍不像是秋開雨會做的事。咬唇平靜的說:「你要殺我嗎?」秋開雨本有此心,可是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她,閉上眼絕望的神情,提起的右掌怎麼也推不出去。謝芳菲欲哭無淚,心境驀地蒼涼,緩緩說:「你今天特意帶我來這裡,故意的是不是?」存心要她死? 秋開雨知道自己始終下不了手,十分激動,大聲吼:「不錯,我就是故意的。我狠不下心殺了你,又不敢要你,不論是謝脁,還是容情或者是其他的任何人,我都不能忍受!所以故意讓你走不遠,永遠都走不開,就算人不在了,可是心還在這裡。還有,你要好好重新考慮清楚,是不是一定還要留在蕭衍的身邊!」是這樣的自私無情! 謝芳菲帶著淚看著他,心裡一陣無力。他說這些話的目的原來就是要迫自己離開蕭衍的身邊!他就是這樣對待自己!胡亂的擦乾眼角的淚,冷聲說:「秋宮主要我離開後到哪裡去?到你水雲宮去嗎?你不要一統魔道,爭霸天下了嗎?天下哪裡還有謝芳菲的容身之處?蕭府在哪裡,謝芳菲的心就在哪裡。你還要迫我到什麼時候?」 秋開雨見謝芳菲態度強硬,不肯離開蕭府,退後一步說:「好,芳菲,你可以不用離開蕭府。但是為了你自己,你不能再為蕭衍出謀劃策。不然——」 謝芳菲冷冷的看著他說:「如果我不答應呢?不然怎樣——你要殺我嗎?又不是第一次!」心中悲涼的想,為了你自己的利益,就連感情也可以拿來利用。他利用的不就是自己對他的愛嗎! 秋開雨眼中閃過一陣無奈,陰冷的說:「就算我下不了手,其他人也不肯放過你。你難道不清楚自己鋒芒太露,已經引起注意了?你還要不顧安危的留在蕭衍的身邊?蕭衍現在已經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你越早離開他越好!」 謝芳菲愕然的聽著他的話,一定有什麼重大的陰謀。她逐漸平靜下來,看著秋開雨歎氣說:「開雨,我就算離開蕭衍,也保不定就能平平安安。天下這麼亂,誰不是過一日算一日。你還是送我回去吧。繼續待在這裡,萬一讓人發現,我恐怕死的更殘。」這就是秋開雨為什麼不敢靠近謝芳菲的原因。一旦有人發現他這個弱點,謝芳菲恐怕就成了用來威脅秋開雨最好的工具了。而秋開雨是絕對不能容忍自己有任何弱點的。李存冷就是最好的前車之鑒。 秋開雨沒有再說什麼,倆人一路沉默的回到雍州府衙的門口。秋開雨恢復他「邪君」的本色,對謝芳菲淡笑說:「芳菲,在拿到太月令之前,秋某或許不會對你怎麼樣。但是秋某曾經說過,秋某絕對不會因為憤怒而殺人。自然也不會因為顧念舊情而不殺人。」 謝芳菲已經出離了憤怒悲哀,只是淡淡的說:「開雨,你不用故意一再的提醒我離開蕭府了。你今天之所以對我說這一番話,恐怕早就打算拋棄以前所有的恩怨情仇了,所以才會趁機了斷的一乾二淨。」 秋開雨眼神飄閃過許多複雜的情緒,最後說:「那芳菲就請好自為之了。」謝芳菲心痛到極點,冷笑說:「蕭大人不會有事的,我保證。」人算不如天算,秋開雨,你不要太囂張!這就是她為什麼堅定不移跟在蕭衍身邊的原因,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第二十二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謝芳菲回去的時候,眾人正急的冷汗直流,擔心不已。容情一個箭步走上來,連聲問:「芳菲,今天你到哪裡去了?怎麼現在才回來?我們到處都找不到你,還以為你出事了!」謝芳菲對他的關心十分感激,可惜實在沒力氣,勉強一笑說:「我見天氣好,所以出去隨便走了一走。貪玩到現在才回來,累的大家久等了。」說著就要進去休息。跟秋開雨糾纏耗盡她全身力氣。 張宏策連忙拉住謝芳菲說:「芳菲回來就好。你知不知道蕭遙光遇刺,現在不醒人事,情況危急。他的一眾手下直把矛頭對準蕭大人,要大人給他們一個交代,非常的囂張。就連崔慧景和曹虎也不敢插手此事。大人他迫不得已,正準備出門跟蕭遙光的人談判,打算將這件事情先壓下來再說。」 謝芳菲心裡冷哼,不是不敢,而是不想吧。他們樂的隔岸觀火,坐收漁翁之利。腦袋仍然有點迷糊,魂不守舍,喃喃的問:「那查到究竟是誰下的手嗎?」心力交瘁。 張弘策回答說:「刺客是潛伏在雍州城門的城牆上用弩箭一箭射中的,連人影都沒抓到,更不用說是誰下的手了。不過蕭遙光那邊有消息傳過來說是只有魔門中人才會有這麼神出鬼沒,陰狠險辣的身手。」 謝芳菲苦笑說:「這倒正好讓蕭遙光找到一個和魔門撇清關係,證明自己清白的機會。魔門中人?恐怕不會如此簡單吧?」秋開雨今天一直都在自己身邊,好像沒有機會親自對蕭遙光下手。而且,如果他正和蕭遙光合作的話,也沒有理由對蕭遙光下手。可是也不能確定,他們之間的關係到底怎樣還不能肯定。所以這個刺客究竟會是誰呢?刺殺能夠一舉成功,並且有能潛伏在城牆上面的身手的人,恐怕沒有多少刺客能夠做到。難道是「鬼影」劉彥奇?但是他不去找秋開雨的晦氣,吃飽了沒事來刺殺蕭遙光幹什麼,實在是沒有理由。還是這個刺客另有其人?其中的厲害關係錯綜複雜,難以盡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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