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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第十九章 道消魔長勢囂張

  謝芳菲療傷養病的地方是離雍州不遠的武當山。武當山古名叫太和山,相傳為上古玄武大帝得道飛升之地,有「非真武不足當之」之謂,因此就名為武當山。是道家的洞天福地,亦是道教的聖地。而天乙真人的居處就落居於武當山的主峰——天柱峰。天柱峰如金鑄玉雕的寶柱雄刺蒼天,素稱「一柱擎天」,景色雄奇,人鳥不至,實在是紅塵之外的一片淨土。

  謝芳菲在金秋之時站在峰頂俯瞰全景,千山萬壑盡收眼底,清風送爽,玉宇澄清,飄飄欲仙之感,油然而生。笑著對容情說:「天乙師傅真是揀的好地方!讓我常年住在這裡,或許也能清心寡欲,不問世事了!」

  容情說:「雖然是與世隔絕的好地方,可是沒有誰能真正做到不問世事。就是師尊,他老人家住在這裡亦不過是圖個清淨罷了。而且芳菲在這裡是住不長久的,這裡太冷清了,長年累月連人聲都聽不到。芳菲還是比較適合熱鬧的地方。」

  謝芳菲心想,你倒是瞭解我,笑說:「這也讓你看出來了。在深山幽林裡住一段時間沒有問題,可是如果是一生一世的話,我可就受不了了。紅塵裡自有我所留戀的事物,自有喜有悲。有一句話說,所戀在哪裡,心就在哪裡。我想我也應該離開這裡了,蕭大人那裡或許會需要我的幫忙。」

  容情雖然知道她終究是要離開的,仍止不住勸說:「芳菲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好,還是再調養一段時間再離開吧。」語氣有些無力,別時容易見時難。

  謝芳菲聽了說:「我的身體自己是知道的,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而且雍州現在成為各方人馬必爭之地,形勢緊張,宜早不宜遲。雖然還未有所動作,我還是很擔心,所以不能再繼續耽擱下去了。我既然是蕭大人的手下,理應儘快趕過去協助他才是。何況大人應該就快要到雍州了吧?」

  容情知道留不住她,下定決心,淡淡說:「既然這樣的話,那好,我和你一起去。一來有個照應,二來秋開雨知道你被救了出來,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你。」

  謝芳菲聽到秋開雨的名字,除了心驚膽戰,聞秋色變之外,黯然神傷,痛心失望等多種複雜難明的情緒一時間全部湧進心底。心裡長歎了口氣,如此糾纏不清,怨恨難消,真是孽緣。

  謝芳菲知道容情說的全是實話,有他陪著自己,安全有保障,心裡也放心的多,點頭同意了。背著容情看著雲海變幻的遠處說:「容情知道不知道水雲宮的事情呢?」這個地方太過神秘,許多人連聽都沒有聽過。

  容情說:「芳菲想知道什麼?」

  謝芳菲問:「我聽說水雲宮一直都有左右二使。左雲既然是水左使,那麼雲右使又是誰呢?還有劉彥奇和水雲宮又有什麼關係?」

  容情苦笑,說:「有關魔教和水雲宮的事情,容情知道的恐怕不會比芳菲多多少。你如果真想知道的話,師尊他老人家或許願意告訴你。師尊和李存冷曾經多次交過手,沒有人會比他更清楚『魔帝』李存冷的事情了。」

  天乙真人聽了謝芳菲的一番話,然後才悠悠道來:「道教和魔教原本是出自於同一源頭,只是歷經上千年的發展演變,才成了今天這樣截然不同的局面。道教遵循的是『守一存真,乃得通神』,『知守一養神之要』,也就是內外兼修,不但要『但務方術』,而且還應該善修德行,才能達到長生久視的目的。然而魔教採取的卻使滅絕人生之俱來的七情六欲來達到修煉的目的。所以魔教的人莫不是寡情冷血之人,因為他們本身所修行的正是如此。他們認為天性可滅也,滅之即可到達聖境。可是越是出類拔萃的魔道中人,天性越是難以根滅,李存冷即是一例。凡是人終究逃不開『情』這個字,親情,友情,恩情,感情,人豈可逆天而行?」

  謝芳菲心想原來如此,怪不得魔道中人個個心狠手辣,原來練的就是絕情滅性的功夫。

  天乙真人繼續說:「道教和魔教經過長久的演化,都出現了其他許多的分支。道教中就不用說了,以前的帛家道和五斗米道都是道教的分支,而由陶弘景一手創立的『茅山宗』就是道教中流傳很廣的一支。至於魔教,主要演化成了一宮,兩門,三派。一宮自然就是水雲宮,也最為眾人所熟知;兩門就是『補天門』和極其神秘的『求缺門』。這『求缺門』向來只傳一位弟子,所以就連魔門本身的人也不清楚這『求缺門』的傳人到底是誰。而我懷疑秋開雨正是『求缺門』這一代的傳人。至於三派,就是『絕情派』,『陰月派』和『後庭派』。如今魔道中最為振興的當屬水雲宮,尤其是在秋開雨領導下,大有一統魔道,振興六部的氣勢,實在令人堪憂。」

  容情在一旁寬慰說:「師尊您老人家先不用擔心。魔道的人都是絕情寡義之輩,一遇到事情只顧自己眼前的利益。這些人如同一盤散沙,怎麼團結合作的起來。目前看起來雖然強大,其實那只不過是外強中乾的表像罷了,似強實弱,不堪一擊。現在之所以能夠臣服在秋開雨的腳下,全都只不過是懾於秋開雨這小賊的淫威罷了。」

  天乙真人仍舊一臉擔憂的神色說:「如果說統一,這麼上千年的時間,魔道中也不是沒有傑出的人想過要一統魔道,卻沒有人成功過。但是從來沒有人能做到的事,並不代表永遠沒有人做不到。秋開雨此人我曾經見過,印象最深刻的是此子不論計謀武功都是魔門中數百年來難得一見的奇材,只怕……」沒有將話說完,但是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他接著又自嘲說:「貧道年紀越大,反倒是越怕事了。如果仍舊是當年那個脾氣,只怕早就找上秋開雨了。」

  謝芳菲看著天乙真人,心想還是直接問正事比較好,哪裡來繞這麼一個大的彎子。於是轉開話題直截了當的問:「天乙師傅可清楚水雲宮現在的水右使是誰?而『鬼影』劉彥奇和魔門又有何關係?」

  天乙真人回答說:「李存冷死後,我對水雲宮的事情已經不怎麼關心了,至於如今水雲宮的水右使我已經不清楚了,而水雲宮上一代的水右使是如安。」提到這個叫「如安」的人,天儀真人似乎有些異樣,像是想起許多久遠的差不多已經快要淡忘的往事。

  停了一下,才接著說:「不過劉彥奇此人貧道倒是聽說過,他原本是『補天門』的弟子,後來不知是何原因竟然成了李存冷的徒弟,專門跟李存冷學潛蹤匿跡行刺之術。身兼兩家之長,實為一大禍患。我一直就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麼原因使得李存冷竟然會收一個『補天門』的弟子為徒。」

  謝芳菲連忙說:「魔道中的人行事向來難以度測,正常人猜不到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天乙真人笑說:「芳菲畢竟還是不太明白魔道中人的手段脾性。魔道中人修煉武藝最注重隱秘,所以從來都是絕口不提武功進展如何這類事情,更不用說還有人能身兼二家之長了。一直以來,除了劉彥奇,就只有秋開雨曾經另劈蹊徑,不但身懷『求缺門』的密傳,而且竟然窺得我道門的至高心法『太清心法』。更奇怪的是他竟然能將兩派完全不同的武功心法融合在一起,創造出前無古人的『天一生水』的武功來。所以我才對此子甚為憂慮。還有李存冷肯收『補天門』的弟子為徒,還傳授他自己生平得意絕學,必然是有極其重要的原因。」

  謝芳菲胡亂猜測了一番也沒有任何的頭緒,索性不再想這個令人頭疼的事情。當天晚上就向天乙真人辭行。

  天乙真人點頭表示知道,對容情說:「你也去吧,一路上保護好芳菲,早去早回。」看著他們兩個,似乎想起了什麼事情,低低的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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