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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九


  周是還不自知,見他一直看著自己,問:「怎麼了?」衛卿輕輕揉著眼角,「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很疲倦,一點力氣都沒有。」周是關心地看著他,手摸上他額頭,「不是著涼了吧?有沒有發燒?」

  他一頭倒在沙發上,「還好,睡一覺就好了。」周是搖他:「要睡上床睡,肯定是站外面感冒了。」拉著他起來,細心的替他解扣子。他按住她的手,半晌問:「有沒有什麼話想說?」周是搖頭:「沒有,有話也明天說。半夜從被窩裡爬起來,又困又累,我要睡了。」摟著衛卿的腰乖乖趟好。

  衛卿聽著她均勻平穩的呼吸聲,手枕在頭上,一直沒有睡意。難道一旦開始愛了,就是這樣猜忌多疑?手指在她下唇處輕輕擦過,微微青腫,隱隱看的見齒痕,傷口不止一處。不知道要怎樣親吻才會弄成這樣!他的心五味雜陳,酸澀而沉重。難道到了考驗他們的時候嗎?

  不得不承認,他不但嫉妒,而且惶恐不安。

  睡夢中的周是,一個翻身,往邊上滾去,仿佛在遠離他。衛卿一把抓過她,緊緊按在胸前,低聲說:「睡著了這麼聽話,可是為什麼那麼會惹事生非?」他的心胸一向狹窄,不知道怎樣才可以獨佔她的一切。

  早上,周是醒來對著鏡子梳洗時,見唇角淤青,才猛然清醒過來,衛卿昨晚一定發現了——哎呀,怎麼辦,他一定是生氣了!怪不得連招呼都不打,就上班去了。本來想打電話解釋的,可是這種話還是當面說比較好。坐立不安,等不及他下班,匆匆忙忙去他公司。

  站在門口突然又膽怯了,自從上次她在宴席上鬧了那麼一出,估計現在整個「雲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雖然已經時隔半年,可是一想起臉上還是掛不住。有經過的人見了她,猛地停住腳步,盯著她看,半天說:「周——是——」十分驚訝,更好奇的是她是不是真如外界所傳那樣是老闆的未婚妻。

  其實,馬上就是妻子了。

  周是頗覺尷尬,勉強一笑,硬著頭皮進來。感覺所有人的目光的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她故作坦然,目不斜視往衛卿的辦公室走去。碰到迎出來的楊蔚,見到她,挑眉笑說:「哦!周是,今天怎麼有空來?」

  周是見她還是以前那樣的態度,心口一松,忙拉著她悄聲問:「衛卿在不在?」楊蔚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可真能瞞啊,一點痕跡都不露。」周是嬉皮笑臉說:「楊姐,我知道錯了,人家不是有意要瞞你的嘛——他到底在不在?」楊蔚笑說:「哪個他?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他是誰?」周是瞪她,「楊姐,人家都急死了,你還欺負我!」楊蔚問:「出什麼事了?我以為你自從那晚,從此不再露面了呢。」的70efdf2ec9

  周是悶悶地說:「吵架了,他估計氣的快吐血了——」楊蔚點著她的額頭,「闖了禍讓我們跟著受罪!才一早上,他已經罵了一個經理,兩個主管,可憐我們當手下的,嚇的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周是吐了吐舌頭,「楊姐,我這不是來給你們消災解難來了嗎?」楊蔚沒好氣的說:「你當自己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呢!」又說:「你自己去他辦公室吧,他在會議室開會呢,一大早,心情很不好,臉色嚇人的很。我還以為他生病了。」周是連忙點頭,沖她禮貌一笑,推門進去,規規矩矩坐在沙發上。

  楊蔚送飲料進來,見她神色不安,忙安慰她:「小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啊,床頭吵床尾和,越吵感情越好,有什麼好擔心的,看你那擔驚受怕的樣兒,真給我們女人丟臉。」

  周是總算碰到個能說話的人,說:「楊姐,有時候我很不安,我總覺得不瞭解他。我還是一個學生,可是他已經是一家公司的總裁,相差這麼大,他在忙什麼我一點都不清楚,相處越久越沒有信心……」

  楊蔚歎氣:「倆人在一起,都有這樣的問題,總要慢慢磨合。我丈夫是軍人,作風嚴謹,人品一流,可是思想觀念,生活習慣完全不同,尤其氣的是,他從不跟我生氣。我一發脾氣,他就不說話了,任憑我怎麼大吵大鬧,他都無動於衷。為此,我淌眼抹淚不知道多委屈,認為他根本不在乎我。後來才知道為什麼,他說倆個人吵架,一定要有一方保持清醒,這樣才不至於將事情弄的更糟,我才釋懷。你看,因為這麼一點事,當時鬧的差點沒離婚。所以說,倆個人在一起,溝通最重要,只有說出來,才知道對方到底在想什麼。你說你們再心有靈犀,也不會讀心術吧!沒什麼他應該知道,事實是他根本就不知道。」

  周是聽的默默點頭。楊蔚拍著她頭說:「我看你是得了婚前恐懼症!你們是不是也該結婚了?其實沒必要想這麼多,是人就會有差別,沒聽過一句話嗎?婚姻更需要的是經營。不要擔心,相處越久只會越默契。要想在一起,還有好多東西要學呢,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你年紀還小,可能火氣大,老是想著爭一口氣,其實該忍讓的時候忍讓,該低頭的時候低頭,柔比剛好用。夫妻生活,講究的也就是一個退字。你退一步,我退一步,可不就海闊天空,萬事大吉!」

  聽的周是豁然開朗,自從她母親去世後,再也沒有人跟她說過這樣的話,身邊的同學都沒有結婚的,哪知道她的煩惱。衛媽媽雖疼她,也想不到這塊去。感激地看著她,「謝謝楊姐!」大有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的感覺。她對婚姻生活之所以排斥,很大原因就是因為恐懼。倆個人還沒結婚呢,已經鬧出了這麼多的是非,結婚後朝夕相處,還不知道有多少事呢!

  楊蔚看了看時間,「衛總也該出來了,你們好好談,沒什麼解決不了的事。」周是點頭,跳起來送她出去,心裡醞釀該怎麼跟他解釋。

  衛卿進來看見她,著實愣住了。周是忙討好地說:「累不累?我給你煲了湯,要不要喝?」從袋子裡拿出保溫盒,總要找個藉口來。衛卿看了她一眼,沒什麼表情地說:「現在是在上班。你怎麼來了?」

  滿腔熱情迎頭一盆冷水澆下來,有點受打擊。周是委屈地說:「我知道在上班,可是人家特意來看你,你就這樣?」不但一點表示都沒有,還不耐煩的看著她。見他不說話,縮著肩問:「你還在生氣?」衛卿反問:「我生什麼氣了?」

  周是下意識地咬唇,「衛卿,你不要生悶氣,聽我解釋嘛——」衛卿終於放下手中的筆,抬頭看她:「那你說到底怎麼一回事?」周是看見他駭人的目光,怔了怔,慌亂地說:「昨天晚上寧非他喝了很多酒,然後一衝動就撲了上來,一上來就出血了——就像被一兩歲長牙齒的小孩子咬了一下一樣——」

  衛卿挑眉看著她,不說話,也不知道有沒有相信。周是有點急了,「衛卿,我一直拿他當弟弟看的,昨天他那個樣子,真的很可憐,一個人孤零零的,好像他父母就是元旦離的婚……衛卿,你還在生氣嗎?」衛卿煩躁地扔下手中的檔,轉頭看著窗外。

  周是快要哭了,「衛卿,你有話就直說。你不說,我哪知道你在氣什麼!」他幹嘛不言不語,凶巴巴的看著她。衛卿深吸一口氣,轉過身,看著她的眼睛問:「你還願不願意和我結婚?」

  周是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提到結婚,嚇到了,結結巴巴地說:「當然——我們不是說好了等我一畢業就結婚嗎?」衛卿目光閃了下,「如果我現在就要結婚呢?」周是怯怯地靠近他,拉著他衣服說:「你生氣是因為結婚的問題嗎?」

  衛卿挫敗地看著她,「難道你不知道,我也會擔心,會焦慮,會嫉妒,會不安嗎?」周是想了想,問:「為什麼?我以為你是因為寧非的事,我跟他真的沒什麼,也把話說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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