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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


  第六十章 大年夜的等待

  年底放假了,何如初不用上班,一個人在家便覺得時間特別難挨,高高的天花板越發顯得空蕩冷清。洗完了一大堆的床單被罩,何如初坐在地毯上,抱著雙腿無所事事,眼睛看著陽臺上隨風飄舞的衣物,左右晃蕩,吹過來又吹過去,形成小幅度的波浪,十分無聊。因為心裡想著他,比起一個人住時更加煎熬。

  韓張回老家了,夏原是公司的領導,喝酒應酬忙著呢,她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於是到何爸爸那兒,把小意接過來住了兩天。有小孩子在,的確熱鬧了些。

  她打電話給鐘越:「北京下雪了,廣州呢,冷不冷?」他說廣州天氣也不好,今年特別冷,天氣預報說也要下雪。她問:「明天就大年三十了,你還回不回來?」他道歉:「本來今天就能回去的,哪知道臨時出了點兒小問題。明天一定回去,飛機票都訂好了,下午的班機。」又問她這幾天好不好?

  她一開始說還好,過了一會兒又悶悶地說不好,他當然明白她的意思。兩人頓了頓,都沒說話。她招手叫小意過來,教他說:「跟哥哥問好。」小意問是不是韓張哥哥,她忙說是姐夫,叫他喊姐夫,他不喊,卻學著大人的樣子,一本正經地說:「你好。」逗得她忍俊不禁。

  鐘越搖頭歎氣,這小孩對他反而不如對韓張、夏原友好,只好也客客氣氣地對小意說:「你好。」拿他當小大人對待。小意對他的態度很滿意,稚聲稚氣地說:「姐姐讓你早點兒回來,問你有沒有想小意,有沒有想姐姐。」何如初聽他說得這麼流利,伸出大拇指誇他聰明,摸了摸自己的臉,教小孩子說這樣的話,她有點兒害臊。

  鐘越聽了,微微笑起來,停了停才說:「告訴姐姐,哥哥馬上就回家了,很想姐姐,也很想小意。」因為小意輕易不肯叫他姐夫,所以還是叫哥哥,再說也習慣了,一時改不過來。何如初拍了拍小意的頭,讓他自己去玩,接過電話,說:「哦,你明天回來的話,我去機場接你,等會兒我就送小意回家。」她今天人有點兒不舒服,怕照顧不好小意。

  掛了電話,她先喂小意喝了大半碗蓮子粥,自己反而沒什麼胃口,只吃了半個蘋果就吃不下了,扔在那裡。覺得喉嚨幹癢幹癢的,又喝了一大杯涼水。穿了衣服,準備出門時,突然接到夏原的電話,說他在附近,有東西給她,問方不方便上來。她忙說:「你什麼時候這麼客氣見外了?以前你要來找我,連電話都不打的,更別說人都到了還問能不能進來。」

  他歎氣,「現在不是不一樣了嗎?要是被姓鐘的那小子知道我來找你,還以為你跟我有什麼姦情呢!」兩人縱然沒什麼,還跟以前一樣,可是他不得不為她著想,所以特意挑鐘越出差的時候來看她。

  她忙說:「得了吧你,咱倆什麼交情,你說這樣的話,分明是故意氣我。趕緊上來,有什麼話快說,我等會兒我還有事兒呢。」

  不到十分鐘,夏原果然提著一大袋東西進來,她問是什麼。他隨手往地上一扔,「魚翅、燕窩、人參什麼的,有好有壞,都是別人送的,擱在那裡都快發黴了,我搜刮了出來,全部給你送來了。」

  她一聽,連忙撿起來放桌上,打開來看,鋪了滿滿一桌,光是人參,就有十好幾根,各種各樣的包裝都有,光鮮亮麗,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不由得驚歎出聲:「夏原,你真是腐敗啊,拿魚翅當粉條吃呢。」她還真不知道他這麼有錢,家裡都能開補品店了。

  他蹺著二郎腿坐下,滿不在乎地說:「如今這年頭,誰還吃這些東西?你看看大飯店裡人都啃野菜、草根去了。」她嘖嘖出聲,「你都不要了?我要這麼多也吃不完啊,再說了,魚翅、燕窩什麼的,我也不知道怎麼做才好吃。」就連人參,她也不會燉。誰沒事動不動吃這些啊,吃了那還不得一天到晚上火?

  夏原腳順勢一抬,擱在茶几上,還晃了晃,支著頭看她,沒好氣地說:「吃不完不會送人啊?沒人送,就喂你們家的狗。」她罵他徹底腐敗,沒得救了,又跳起來吼:「夏原!你把茶几弄髒了!你不擦乾淨休想離開!」他斜眼看著她笑,涎著臉說:「不離開就不離開,反正就你和我……」然後轉身抱起小意,舉過頭頂,問,「小意,你說哥哥說的是不是?」

  小意咯咯地笑起來,連連點頭,「哥哥,再來——」夏原站起來,站在窗邊,作勢要拋他下去。他不但不怕,反而笑得喘不過氣來,手抱著他脖子不放。

  她撫了撫額頭,頭有點兒疼,罵他油嘴滑舌,沒個正經樣兒,「好了,你們別鬧了,我這會兒得送小意回去呢。反正你也沒事,開車送一送我們行嗎?我今天精神不好,怕出事,不敢開車。」

  夏原問她怎麼了,她說大概是著涼了,已經吃過藥了。她跟小意一起睡的覺,兩個人都不老實,被子都滾到地上去了。她事先給小意身上裹了一層小毛毯,自己大半夜凍醒了。平時鐘越總是摟著她,使她睡夢中不能亂動。

  夏原抱起小意,高高舉上肩頭,一路又扔又拋,逗得小意一口一個叫他哥哥,哈哈大笑。兩人送小意回何爸爸那裡,只有白宛如在,何如初上去只喝了口茶,就下樓了。路上夏原說:「我說大過年的,你怎麼還是一個人在家啊?」神情是笑嘻嘻的,其實是為她抱不平,對姓鐘的那小子極度不滿。她眯著眼睛倒在靠墊上,說:「他最近忙,人都累得瘦了一大圈,明天下午就回來了。」她倒是擔心他整日整日地出差,身體會吃不消。

  待知道她明天要去接機,便說:「我看你臉色不大好,就不要去接他了,又不是你不去他就不回來了,在家歇著多省事啊。」她說自己反正沒事,在家也閑得慌,其實是想早點兒看到他。夏原聽了好半天沒說話,知道她是想他了。快到她家時,他說:「晚上一起出去吃個飯吧,瞧你無精打采的樣兒,跟有病似的。」自從她結了婚,和她再也沒在一起吃過飯,難得今天姓鐘的那小子不在。因為兩人都有了顧忌,只怕會越來越疏遠。

  她整個人懨懨的,「今天不行,不知道怎麼回事,這會兒就想睡覺,一點兒胃口都沒有。」夏原仔細瞧了瞧她,「哎喲,估計是真生病了,臉上一點兒血色都沒有,人都蔫兒了。既然這樣,我也不怪你不給面子,趕緊回去躺著吧。」又問她要不要去醫院?她搖頭,說吃點兒藥就好了。夏原一直送她上了樓,看著她吃了藥睡下了,這才折回來。

  何如初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夜,醒來後感覺精神好了點兒,胡亂吃了點兒東西,見唇色有點兒蒼白,於是塗了點兒唇彩,亮晶晶的,氣色看起來好了不少。她特意選了他那天給她買的淺藍色長外套。探頭往外一看,稀稀疏疏又在飄雪,落到窗臺上,積成薄薄一片,跟雪花膏似的。今年的雪來得遲,可是下得勤,斷斷續續的,幾乎沒停過。

  她化了淡妝,因為感覺還是有點兒頭重腳輕,虛飃飃的,沒有開車,打車去機場。等了半天,聽到機場大廳廣播說,因為南方突如其來的大雪,很多航班晚點了。她給鐘越打電話,撥了半天,老聽見「您撥叫的號碼不在服務區,請稍後再撥」這樣的話,急得她一直留心大廳裡的電子大螢幕。

  機場滯留的人越來越多,騷動也越來越大,嗡嗡嗡的,很是嘈雜,聽在耳內,讓人十分不耐煩。隱隱約約聽人說因為大雪,很多航班停飛了。她不知道廣州那邊的情形到底怎樣,聽說只是晚點,所以耐心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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