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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第三十一章 甜蜜如愛情

  洗好碗,她還沒來得及擦手,聽見手機響。一看是爸爸的號碼就有點兒不耐煩,接了也不吭聲。爸爸問:「初初,你人在哪兒呢?韓張說你今天回來,在火車站等了你一上午也沒見人影。」聲音很急。

  她「啊」的一聲叫起來,這才想起來韓張說過要去接她的,忙說:「我在同學家裡呢,明天就回去。」何爸爸責備她:「那你應該先跟韓張說清楚,天還沒亮,他就坐車去火車站接你去了,回來後急得了不得,擔心你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她十分愧疚,忙說:「你跟他說回去後我請他吃飯,讓他先別生氣。」她估計韓張這會兒肯定氣炸了。

  爸爸說:「他就在這兒呢,你跟他說。」說著把手機遞給韓張。她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韓張,我沒想到你真來接我了。」韓張歎口氣:「你沒事就好。到底上哪兒去了?還在北京嗎?」她支支吾吾地說:「哦……在同學這兒玩一天,明天就回去。到時候請你去『明珠』吃飯……」

  韓張說:「吃飯就算了,你早點兒回來就成。林丹雲也回來了,等著你一起玩呢。快要過年了,外面有什麼好玩的?」她有些驚奇,若是以前,韓張逮著機會一定狠狠宰她一頓呢,現在居然說不用了,忙說:「好好好,明天一定回去。」

  鐘越在一邊聽得清清楚楚,問:「家裡人擔心了?」她點頭。鐘越又問:「韓張……早就回家了?」問這樣的話,根本是沒話找話。她點頭,「對,他早上去接我,撲了個空。我以為他肯定氣壞了,沒想到什麼都沒說,只讓我趕緊回去。」鐘越聽了,好久才說:「早些回去也是應該的。省得你爸爸媽媽掛心。」

  下午鐘越領著她街上隨便逛逛,天很快就黑了。吃完晚飯,洗漱完,鐘越帶她到房間,說:「你今晚就住這兒,床單、被褥都是新的。我房間在前邊,有事就叫我。」她答應一聲,四下打量,房間很大,沒有鋪地磚,還是水泥地,陳設極其簡單,一床一桌一椅而已,另外有個老式的衣櫥,上面還有鏤花的樣式。鐘越拿了暖水瓶杯子進來,說:「晚上若是渴了,自己起來倒水喝。」十分細心。

  她點點頭,問:「鐘越,你房間有電話嗎?」鐘越問幹嗎?她笑:「哎呀,你別管,快告訴我號碼。」鐘越只得把電話號碼告訴她,然後說:「坐了一天的車,累了吧?早點兒睡。明天上午帶你去廟會上看看,很有意思的。」聽得她眼睛發亮。

  他走過來伸手摸了摸床單,說:「沒有空調,褥子下面墊了電熱毯。這會兒正好,不冷不熱,你趕緊上床睡覺吧。」她點頭,「那你出去,我脫衣服了。」鐘越出來帶上門。

  睡到半夜,鐘越的床頭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何如初縮在被子裡,拿著手機細聲細氣地說:「鐘越,你睡了沒?」他開燈一看,都一點半了,問:「怎麼了,這麼晚還沒睡?」她囁嚅地說:「鐘越,我睡不著。窗簾無風自動,飄啊飄的後面似乎有人……嗚嗚,我怕——」

  他忙說:「別自己嚇自己!你起來開門,我過去看看。」她連忙跳起來,拱肩縮背地站在門口,瑟瑟發抖。鐘越披了外套出來,見她這樣,皺眉說:「怎麼只穿睡衣就下來了?小心感冒。」

  她一頭蹭進他懷裡,抱著他不肯放,連聲說好暖好暖。鐘越手忙腳亂地拉開她,「快上床,快上床,身子那麼冰涼。」拿了外套給她穿上。她鑽進被窩,舒服地歎了口氣。只在北方待了一個冬天,沒有暖氣的生活,已經有點兒不習慣了。

  鐘越坐在床頭,掖緊被角,才走到窗邊看了看,說:「怪不得這屋子這麼冷,原來窗戶沒關緊。」他合攏窗戶,說:「窗簾動是因為有風灌進來。好了,沒事了,你睡吧。」關了燈,就要走。

  她伸手拉住他,不讓走,「鐘越,你陪我說說話好不好?我睡不著。」鐘越想她第一次來,也許認床睡不著,就在她床頭坐下,問:「那說什麼好呢?」。

  她掰著他的手指,側頭說:「隨便啊。我問你,從小到大,你拿過多少獎?」牆上桌子上滿是獎狀獎盃,看得她直咋舌。鐘越聳聳肩說:「誰記得這個。」她無賴起來,「鐘越,你分一點兒給我好不好?」

  鐘越看著她笑,問:「難道你沒拿過獎?」至於這麼眼饞嗎?她歎氣說:「有是有,都是『三好學生』、『十佳少年』之類的。別人拿的獎多著呢,上臨一中厲害的人多了去了,哪輪得到我。」鐘越說:「獎狀證書都是我的名字,你要來有什麼用?」她挑眉問:「你別管,我只問,你給不給?」

  鐘越自小拿的獎多了去了,哪在乎這些,搖頭笑問她想要哪個。她從枕頭底下掏出一個紅本本,笑著說:「這是你『高考狀元』榮譽證書,舍不捨得給我?」他打開看,左邊有一張自己的半身黑白照,笑著說:「還問我給不給,你不是早就拿了嗎?」又問,「這個就夠了?我有一些小獎章,可以送給你玩。」

  她搖頭,「不要,這個就夠了。」只有這個上面有他的照片,英氣逼人,她看了,喜歡得不行,所以千方百計拐了來。鐘越心思一動,笑著說:「給你也行,那你把你的高中畢業證給我吧。」她覺得奇怪,問:「你要那個幹嗎?」

  他笑而不答。她隱隱約約明白過來,臉頓時熱熱的,轉過頭去,說:「在學校,沒帶來。」鐘越說:「不要緊,回去後問你要。」她渾身燥熱,整個人往被子裡一鑽,悶頭說:「我要睡了。」害臊了。鐘越伸手拉她出來,「小心憋著。」她不理他,一個勁兒往裡扭。

  過不了一會兒,她伸出頭,大口喘氣,連聲趕他:「快走,快走。」鐘越笑著站起來,她忽然又扯他衣服,紅著臉說:「鐘越,你親親我再走。」

  鐘越身體一震,轉身看她。她忙說:「你想哪裡去了!你親親我臉再走。」又羞又惱,小臉通紅通紅。他依言親了親她右臉,她的臉又柔又軟又暖,他真想一口咬下去。她害羞地說:「嘴巴涼涼的。」他忍不住,又親了親她眼睛,柔聲說:「睡覺。」她輕輕「嗯」了一聲。他帶上門出去。

  那天晚上鐘越很久才朦朦朧朧地睡去,夢裡都是她笑吟吟的小臉。

  因為晚上睡得晚,早上醒來,太陽都照到窗頭了。何如初連忙爬起來,心裡很懊惱,應該記得調鬧鐘的。幸好鐘奶奶不在,她稍稍鬆口氣。正站在洗手台前刷牙,鐘越拿了電熱水壺進來,說:「摻點兒熱水,就不冰牙齒了。」昨天晚上她刷牙時,小聲嘀咕過「好冷」,他記在心裡。

  她問:「奶奶呢?」鐘越把毛巾遞給她,說:「奶奶一大早就出去了。廚房有皮蛋瘦肉粥,你喝一點兒。我再帶你出去轉轉。」粥端出來時,碗下面有一層水汽,顯然一直用熱水溫著。她問:「你不吃?」他搖頭,「我吃過了。」都十點了,人家都在準備午飯了。

  兩人出來,走到商業街,人山人海,擠來擠去,比起昨天下午冷清樣,真是不可同日而語。鐘越指著一堆民間玩意兒說:「這小城市的人有很多遺留下來的傳統習慣。過年前後有數日舉辦這樣的『廟會』,什麼東西都有賣的,鄉土氣息很濃,熱鬧得很。我帶你隨便看看。」

  她蹦蹦跳跳地往前跑,說:「鐘越,真好玩。」鐘越見她一臉高興的樣子,自己也跟著快樂起來。她在人堆裡到處鑽,什麼東西都好奇,跟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似的,牽著他的手指東問西。鐘越一一指給她看:「這是桃符,掛大門口的;這是楊柳青年畫,貼小門上的;這是灶神,貼廚房據說可以防火消災……」

  她嘖嘖稱奇,原來還有這些風俗呢,以前只在書上或是電視上看過。在街口看見一群小孩子圍在一起,她問他們在看什麼?鐘越便說:「他們在看沾糖人兒,我小時候這位老大爺就在這兒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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