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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第十五章 暗無天日的考試

  火車還有好幾個小時才開呢,幾人無所事事地坐在候車室裡,東張西望。

  實在無聊,韓張便說:「我們來打牌吧,正好四個人,不打多浪費啊。」於是慫恿鐘越去買撲克牌,又不知從哪裡撿了幾張舊報紙回來,鋪在地上就當牌桌。他們進行男女對決,何如初和林丹雲是一組,鐘越和韓張是另一組。兩個女生哪是他們的對手,輸得一塌糊塗。何如初因為不常打牌,更加糊塗,方塊常常當紅心打出來。林丹雲一個勁兒地埋怨她也不看就出牌。

  鐘越實在瞧不過去,提醒她:「你把花色間隔著分,就不會拿錯牌了。」何如初不滿地指控:「好啊,怪不得你們老贏,你偷看我牌!」鐘越似笑非笑地說:「我還用著偷看嗎?你這樣拿牌,不是直接給別人看的?」她忙將牌扣放在地上。鐘越搖了搖頭,和韓張配合越來越默契,殺得她們落花流水。男生一直坐莊,殺了一圈回來,她們還在原地打轉。林丹雲憤憤地說:「沒意思,就知道欺淩弱小,也不害臊。」不肯再玩。何如初只好賠笑。

  韓張正玩得高興,牌風從沒這麼順過,便說:「哎呀,都是玩樂,何必當真?繼續來,繼續來,輪到你洗牌了。」林丹雲便嘀咕:「一下午都在洗牌,有什麼意思?我不要再跟何如初一組。」何如初羞愧地低下頭。鐘越見狀,便說:「算了算了,我跟她一組。不過,我提醒她,你們不能說什麼。」二人見她連牌都會弄錯,覺得偶爾提醒一下也不算過分,於是同意,換了位置繼續。

  猜牌這種事鐘越最擅長,看人家出上張牌就知道下張是什麼,所以儘管搭了個一竅不通的何如初,在他的提點下,雙方竟打了個平手。林丹雲便說:「鐘越,你不能教她出什麼牌,這樣明顯是作弊嘛!」韓張也不服,說他實在幫得太過了。鐘越便說:「我只是讓她跟著出牌而已。該出分就出分,該出主就出主。」何如初也不服,說:「我本來就不會,你們就不能讓著點兒?」

  幾人吵嚷起來,這時廣播響起,說列車已到站,請旅客們做好檢票的準備。他們趕緊收拾了東西,跟隨人潮往檢票口去。

  也許是打牌打得精神亢奮了,林丹雲和韓張都不服氣,說要繼續打。鐘越沒有意見,何如初雖然打得昏頭昏腦、東西不辨,但又不敢掃大家的興,也只有捨命陪君子。整整打了一路,再抬頭,火車已經到站,已是深夜時分。

  幾人打著哈欠出了車廂,都昏昏欲睡。外面寒風凜冽,剛下火車突然覺得冷,不禁打了個哆嗦,連忙都捂緊大衣。出了月臺,一眼就瞧見林爸爸、林媽媽在人群中站著,伸長脖子到處張望。林丹雲腳步停了好一會兒,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迎上去。何如初昨天晚上就給林媽媽打了電話,把林丹雲的慘狀說了一遍,怕她回去挨駡,故意誇大其詞,說得聲淚俱下。其實也不完全是誇大其詞,昨天被搶一幕確實讓人後怕。林媽媽聽了,嚇得不輕,在電話裡連聲問女兒有沒有受傷。

  現在,林媽媽見他們一行人出來,點頭笑著說:「回來了。」看著垂頭不語的女兒,佯怒道,「你還知道回來啊?」林爸爸忙打圓場:「平安回來就好。」其實林媽媽見女兒短短數日消瘦不少,不知在外面吃了多少苦,早就心疼得不行,心裡哪裡還有氣,招呼大家說:「走吧走吧,坐車累了吧?我們的車子在外面等著。」

  幾人在上臨一中校門口停下,何如初和鐘越先下車,一起走了。

  從南到北坐了大半夜的火車,何如初又冷又困,回到家倒頭便睡。

  車子穿過校門,直開到樓下才停。韓張下了車,林媽媽探出頭叮囑他大晚上的要注意安全,韓張道過謝,先上去了。

  林丹雲磨磨蹭蹭地跟著父母回到家中,一言不發地站在客廳裡,心想這次母親肯定饒不了自己,心一橫,做好迎接暴風驟雨的準備。

  沒想到林媽媽輕描淡寫地說:「傻站著幹嗎啊,累了就回房睡覺。」一點兒責備的意思都沒有。林爸爸工作一向忙,很少過問女兒的事,這次也難得關心地問:「冷不冷?餓不餓?要不要先吃點兒東西再睡?」林丹雲在火車上只將就著吃了幾塊餅乾,這會兒還真餓了。

  林媽媽因為這段時間到處找她,哪有心思做飯,冰箱裡瓜果、蔬菜、魚肉一概沒有,林爸爸當即要開車去通宵營業的超市買。林丹雲便問:「你們晚上吃的什麼啊?」林媽媽說:「隨便下了點兒餃子,你不吃的。」林媽媽一向愛吃餃子、餛飩這些東西,因為林丹雲老說不吃,於是就買得少了。

  林丹雲攔住爸爸,說:「我吃餃子,隨便做點兒吧。這都半夜了,明天再去超市買。」林媽媽小小地詫異了一下,連忙答應著下了盤餃子,想著她平時都不大愛吃,少放了幾個。哪知道端上來,她一個不剩全吃完了。那吃相看得林媽媽心酸不已,摸著她頭髮說:「洗了澡趕緊睡吧。」吃飽後還真犯困了,林丹雲點點頭,回房間去了。

  見女兒回了房間,林爸爸笑著對林媽媽說:「沒想到離家出走一趟,懂事不少,還知道體諒老爸半夜出去買菜辛苦。」林媽媽歎了一口氣,說:「在外面不知道過的什麼日子。平常從不吃的餃子都吃得乾乾淨淨。聽說還當街被搶,真不知道嚇成什麼樣了呢……」說著說著眼睛有點兒泛紅。

  林爸爸便說:「吃點兒苦好,知道長進。吃一塹長一智,總算沒有白出去一趟。就怕她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過不了幾天,好了傷疤就忘了疼。」林媽媽歎氣,「其實也怪我,不該打她,多大的人了,也知道要面子,何況還是女孩子……」女兒回來了,連日來的擔驚受怕一掃而空,今晚,林爸爸、林媽媽總算安心地睡了一覺。

  林丹雲離家出走的事,也就這麼風平浪靜地過去了。隨後便是新年,鐘越回美溪去了;韓張隨父母到爺爺奶奶家過年;林丹雲因為離家出走,林媽媽雖然沒有懲罰她,可是給她下了硬性規定,晚上八點之前必須回家,所以何如初覺得找她玩也沒什麼意思了。

  何如初的家裡進進出出不斷有人來拜年,大多是爸爸的朋友或下屬。媽媽又催著她做模擬試卷、背英語單詞。她很煩,一個人在樓上不肯下來。

  期末聯考成績下來了,還是那樣,在零班倒數第三,全年級兩千多人中排名第三十一。雖說還不錯,但是媽媽總想著要她沖進前二十,所以對監督她的學習絲毫不鬆懈。

  生活平淡如白開水,就連過年也沒有小時候那麼帶勁了。在一陣劈裡啪啦的爆竹聲中,又迎來了新的一年。大年初一,何如初跟著父母到親戚家裡拜年,大人坐在一起免不了談孩子,人人都誇何爸爸福氣好,生個女兒不但聰明乖巧,學習成績又好,又跟自己的小孩說:「以後長大了要向姐姐學習知不知道?」竟然讓何如初給他們的孩子傳授學習之道,弄得何如初手足無措、哭笑不得。所以初一之後,再也不肯出門拜年。

  正月初六,高三年級就開學補課了。這麼早,年都沒過完呢。其實老師也都沒忙完過年的事,於是不再像往常管得那麼緊,就連許魔頭也不怎麼來教室,偶爾來一兩次,也是喝得滿臉通紅、酒氣熏天的,匆匆看一眼又走了。於是一到晚自習大家就熱鬧起來,都是十幾歲的少男少女,心還沒收回來,你一言我一語地談論寒假的見聞。頭一個鬧的是韓張,他得意揚揚地說:「我這次寒假苦練賭術,終於練成了一絕。」眾人笑他吹牛都吹上天了。

  他挑眉,「不信啊?我當場表演給你看。」說著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副紙牌,攤在桌上,「看好了啊,這牌都是一樣的,沒做記號。隨便你從裡面抽哪一張,我都知道是什麼。」有人故意打亂,試了試他,果然不錯。看得何如初好奇不已,問:「54張牌,你看一眼全都能記住?」韓張拍胸脯說:「要不怎麼是一絕呢!人家賭神別說一副撲克牌,就是麻將,也能一張不落地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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