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六六 > 女不強大天不容 | 上頁 下頁 |
六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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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部長:「你是小姑娘還是大牲口?洗個澡水漫金山!你說,為什麼你們社長讓你掃廁所?!」 右右膽怯地看了她媽一眼:「剛不都說了嗎,鄭社長她打擊報復我……」 江夫人:「你趕緊跟你爸爸說實話!你爸明天就去你單位問情況去!」 右右氣哼哼地:「我踩髒了馬桶墊圈,給她抓個現行!」 江部長氣得滿屋子轉,指著一室淩亂:「明天,你給我老老實實掃廁所去!」 右右沒敢吭聲。 江夫人剛想說話,還沒張口,便被江部長一聲怒喝堵了回去:「你要好好調教她!省得以後嫁了人,叫婆家指我後脊樑!一屋不掃,文章又是江山又是世界的有屁用!」又指著右右,「還說鄭社長給你小鞋穿,我看她對你是相當仁慈,沒把你拽到網上亮相去。你要先學會做人,再去學習做事!我臉都叫你丟盡了!」 右右又氣又怒:「那你就不要認我做女兒好了!」一轉臉,摔門出去了。 江夫人開始發飆:「哎呀!你搞什麼嘛!女兒在單位已經受氣了,你不分青紅皂白又在家裡罵她,她哪還有溫暖?你是要她想不開嗎?!你趕緊地,給她找個地方換個單位!我跟你講,憑我感覺,這個鄭雨晴,就是針對你的!她就是在讓你難堪!」 江部長也發怒:「她就算是讓我難堪,我也只能難堪!你明明知道班子現在要動,我正在升遷的當口,你想讓我犯錯誤嗎?多少人都等得虎視眈眈!就讓她掃兩天廁所,怎麼就想不開了?」 江夫人忍不住嘟囔:「你們這些當官的,眼裡除了位子,一點人情都沒有了!跟你我也算是倒了八輩子黴!孩子都毀你手上!」 夜已經深了,病房裡早就熄燈。鄭雨晴一個人在醫院裡守著婆婆,她裹緊外套,在走廊裡踱步。 醫院長長的走道,安靜昏暗。鄭雨晴走到樓梯口,忍不住給劉素英打電話,得知劉大姐盡職盡責守在報社,當下心安。 她又打二霞電話,請求她的支援:「千萬別誤會,你過來,是當大管家,自家人哪能當保姆呢!我的全家老小都託付給你!」又說親兄弟明算帳,該多少工資就多少工資,並且答應給二霞辦社保。掛了二霞電話,又打給高飛,二霞的社保關係想從高飛公司裡走一下。 「錢我自己交!」她說,然後自己也不好意思,「哎呀,我發現自己有個缺陷,怎麼一有事就找你,好像都沒第二個人選了!這是我最近的瓶頸啊!」 高飛笑嘻嘻答應了,並且說:「我這個瓶頸你不用突破。」 鄭雨晴放下電話,終於滿意地噓出一口長氣。揉揉突突跳的太陽穴,一臉疲憊地走進病房,給老太太把尿放一放,然後在一個四面透風的躺椅上,蜷縮成小小一團,躺下。不一會兒,她又起來,穿上鞋走到對面的大樓,隔著病房的門,看李保羅安靜地躺著,渾身插滿管子。鄭雨晴就這麼靜靜地站著,與李保羅內外兩隔。 陳思雲清早一進門,驚訝地看見鄭雨晴已經坐在辦公桌邊了:「領導,您是鐵打的嗎?」 「別廢話,效率!你到財務去,跟老錢說,把張國輝的轉款單,全部調出來查一遍。」 陳思雲答應著。鄭雨晴又補充一句:「動靜別太大。還有,你幫我去看看,這個王仁義,和吉保利公司,是什麼關係?我隱約覺得,和張國輝,不清不楚。」 陳思雲點頭,然後攤開文件,說:「這是急辦的,這是重要的,這是……你看著辦的。」 鄭雨晴每張都翻翻,又拿起幾張批示:「報紙年會通知劉素英去參加。新聞評獎和職稱申報,這兩個你都轉給粟主任,讓他儘快組織採編人員申報,別耽誤時間。發行,你讓他們專門開個會,我去現場解決,張國輝……不行,不能再給他折扣了。這是什麼?」 「就是本市媒體領導的沙龍。你都兩次沒去了,這次要您分享……」 鄭雨晴直接推開:「沒空。跟他們有什麼好分享的?聽他們說話,越聽越喪氣,感覺在敲喪鐘,一點正能量都沒有。」 陳思雲笑:「您這樣,會遭競爭對手的嫉妒和怨恨的。」 鄭雨晴「嘁」了一聲:「他們嫉妒和怨恨我們,說明我們不夠好,我們的對手又不是他們,我們的對手是BAT(中國互聯網公司Baidu、Alibaba、Tencent三大巨頭首字母縮寫)。他們會嫉妒怨恨BAT嗎?」 陳思雲笑嘻嘻地通知:「您馬上就要轉正了,集團要進行黨組選舉,您得準備準備。」 鄭雨晴問:「我又要不講人話了是吧?」 陳思雲笑著點頭。她又拿出一本書:「李保羅的書,昨天我拿到了。」 鄭雨晴接過一看:「簡直就跟真書沒區別嘛,除了沒刊號沒定價。」陳思雲解釋道,「人家就是真書,這個,就叫自出版!印刷廠叫價八萬的活,人家300就做掉了。」 鄭雨晴倒吸一口冷氣,不敢相信這麼便宜。 陳思雲連說帶比畫:「鄭社,您是沒在現場看到,自出版簡直是分分鐘的事情啊。這邊U盤輸進資料,那邊呼呼呼頁面就列印出來了,完了再去裝訂機上走一趟,搞掂!」 鄭雨晴:「你趕緊給我安排去參觀這個,這才是我應該去的地方。」 呂方成在辦公室裡,一副灰頭土臉的倒楣相。徐文君盯他幾天了,見面就是一句話:「老呂,考慮得怎麼樣了?」 呂方成理智上投王大姐一票,但又實在害怕徐文君。在小人和君子之間,他不敢得罪小人。 左右為難之時,他需要借助鄭雨晴智慧的力量,為自己做判斷。鄭雨晴態度鮮明,你若交上記憶卡,就是助紂為虐! 其實王大姐跟鄭雨晴還是有點淵源,或者說,宿仇。她的父親就是王聞聲—當年因為PC事件,那個踐踏踐踏再踐踏的市長。雖然當年鄭雨晴被訓得梨花帶雨,還寫了平生第一份檢查,但回想起來,鄭雨晴並不記恨王聞生。話說得重了點,但批評得對! 徐文君拿出U盤在手裡把玩:「這個小東西,我直接去省行紀委一遞,一切真相大白!但是老呂,從此你就黑了!再想翻身很難。」徐文君站起來,背著手踱步:「咱倆共事十好幾年了,不是親人賽過親人,真的,我待家裡的時間還沒在單位時間長呢。所以老呂啊,你我是彼此的後背啊!」 徐文君抬手掩住了半扇胸,好像犯心絞痛的樣子:「可我沒想到,你居然不能體會我的用心良苦!」 呂方成:「徐主任,這事,我真不能做。」 徐文君冷笑:「我本有心向明月,怎奈明月照溝渠。是這兩句詩吧?是非面前,能有第三條路嗎?U盤就是分水嶺。你跟著我高歌猛進從此進入九九豔陽天,被那個老女人糾纏著,便被拖進罪惡深淵永無重生之路。」 呂方成低頭喝茶。他發現,徐文君口才很好,舌燦蓮花,顛倒眾生。又是吟詩又是複雜句式,她一個中專生居然張口就來,而自己一個文科狀元,此時卻顯得理屈詞窮,甚至詞不達意。看來,在歷屆領導身邊常轉,進步就是快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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