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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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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哲邊理髮邊說:「這名字,可是我們市長起的。名字,就是一個符號,靜波要是喜歡,就讓她高興高興唄!」 孫哲爸:「她高興,我不高興!市長有什麼了不起!我打仗的時候,他還不知道在哪兒呢!這是我的家,我是一家之主!他市長管好他自己的事就行了,手伸這麼長到我家來幹嗎?不行!孩子就叫孫明皓!明天就去報戶口,就這麼定了!」 孫哲:「爸!您這樣就沒勁了。您別老仗著您身體不好我們讓著您就胡攪蠻纏啊!這個家的主人,是陳靜波。孩子都跟我們家姓了,她取名字有什麼不好?您生病了,就在家裡好好養病,別操這麼多心,吃好喝好休息好,恢復得快是對我們兒女最大的體貼了。」 孫哲爸啪地又拍桌子,力氣大得玻璃都碎了,想站,站幾次沒站起來:「什麼叫靜波是這個家的主人?我叫她當這個家,她才能當!我不叫她當!她就當不了。」 孫哲看到玻璃碎了,嚇得好一頓勸:「哎呀!爸!爸!您能不能別再砸東西了?回頭靜波回來看到了又難受。您手也疼啊!脾氣那麼大,對恢復健康不利!」孫哲爸:「你不要給我打岔!這孩子,只能叫孫明皓,不能叫別的名字!」 孫哲本就不是個能扛事兒的人,好不容易把爸勸睡下了,回臥室就想勸靜波改主意,靜波在床邊上忍無可忍了,提高嗓子喊:「有完沒完了?成精了是吧!天天在我家拍桌子打板凳的!我怎麼不如他意了?葬禮我也去了!滿月酒我也不擺了!桂圓我也不吃了!什麼都順著他,還哄出臭脾氣來了!他愛待不待!不待給我滾出去!哪兒那麼多事兒啊!」 孫哲從床另一邊連滾帶爬地過來堵靜波的嘴,哀求靜波:「祖奶奶,祖奶奶!孩子睡著,我爸也好不容易剛睡著,你能不能不要驚醒這兩位佛爺啊!」 靜波把梳子往梳粧檯上一拍:「不行!我忍讓也是有限度的!你告訴你爸!這孩子,就叫吉泰,沒任何改動的餘地,你讓他死了這條心。他要是嫌我這兒不好,他隨便!愛去哪去哪!保姆錢我不付!我自己也有家有孩子要養!你明天!就去派出所把孩子戶口給報了!就叫孫吉泰!孫吉泰!你把我惹火了我自己去報他就叫陳吉泰了!你們不認拉倒!不行就離婚,孩子歸我!我還不信他叫不了吉泰!」 孫哲爬過去撫摸著梳粧檯板的玻璃:「你跟我爸都練過鐵砂掌啊!你看你們!家裡還有一塊完整玻璃沒有?搞什麼呀!都這麼大火氣。不就是吉泰嗎?孫吉泰,孫吉泰!嗨!我又要去配玻璃了,乾脆我去配那種塑膠的吧!也不會碎。你們也就算了,萬一是吉泰把玻璃弄碎了麻煩就大了!」 靜波就勢下了通牒:「孫哲我通知你啊!我明天起就上班去了。這個家,我一天都待不下去,你的孩子,你想辦法自己照顧。」 孫哲慌神了:「啊?!哪家不拌嘴啊!就為這點事你就上班去?那兒子怎麼辦?」 靜波:「這也就是中國有那麼長的產假,人家巴布亞新磯內亞一天產假都沒有,人家孩子怎麼過啊?!我也是有事業的人,你要是真掙個家財萬貫我就在家老實伺候你爸帶孩子,你又養不了我,掙得還沒我多,我再不職場打拼,喝西北風啊!」 孫哲的驚訝點迅速轉移:「一天都沒有?下地就幹活?這也太不人道了吧?」 靜波冷笑一聲鄭重重申:「我明天上班去了。你也休休產假吧!」孫哲立刻哭喪著臉:「大姐,你也不能就這麼通知我一聲就甩手走了呀!我好歹也是有單位的,你還讓不讓我上班了?」 靜波灑脫地說:「交給保姆吧!」 「胡鬧!孩子怎麼辦?」 靜波就知道自己擺平了孫哲,下一關准是自己親媽。「交給孫哲看著。」她並不走心地答。 「那怎麼行?」 「怎麼就不行?」 「那是你的職責。」 「誰規定看孩子就是媽的職責呀!我現在發展這麼好,又不比他差,我就因為看孩子放棄我前面的努力?他怎麼就不能放棄?何況他前面還沒怎麼努力過。」靜波一想起孫哲的事業就糟心,那也叫事業?「這不符合社會審美。你什麼時候看見男人在家待著帶孩子,女人出去打拼的?我也不希望你這麼苦。」靜波媽改從宏觀起范兒了,社會審美。 靜波:「嗨!我要是在家待著,更苦!我不僅僅是帶兒子,我還得帶他老子。他老頭,精神有毛病了,每天都跟全社會欠他錢到我這兒來討債一樣。我又不欠他的。你別張口就想批評我,我已經很忍讓很忍讓了,我這一輩子都沒這麼懂道理識大體過。我給他要磨出憂鬱症了,我可不能背著孝順的名兒毀滅自己。這不是我的風格。他的爹,他陪著比較好。」 靜波媽又從言傳到身教:「你怎麼能放心呢?要是我,我捨不得。」靜波:「我有什麼捨不得的?我還不信他能把吉泰給帶壞了。還有,能力都是培養出來的,我看孫哲在家帶孩子,比我帶還可靠。他天生就不是幹大事的人,大事幹不了,小事還不能做做?」 靜波媽把之前對女兒要獨立的寄望拋到一邊,著急地說:「你……你不要讓自己這麼強大,到底是女人。」 靜波一臉無所謂:「我強大,比他強大要好。女人比男人有擔當,有責任感。至少我不會拋棄他。還有啊,媽,我覺得,未來女主外,男主內也是趨勢,人家歐美現在已經這樣了,誰強誰出去。不要老是男尊女卑的心態作祟,時代在進步,也可以女尊男卑嘛!哈哈哈!」靜波媽憂鬱了:「你怎麼能哈得出來?」 靜波果然第二天一早就神清氣爽地奔去公司,一坐在闊別的位子上就埋頭於文件堆裡,忙得不亦樂乎。 這天靜波的手機響了又響,看到螢幕上顯示「老公」,靜波才舒了一口大氣,接起來:「嚇死我了,我以為又是老闆來催債。」 孫哲:「你今天下班能早點回來嗎?」 靜波:「我都快要忙死了,怎麼了?」 孫哲:「咱不是到家政公司要了個保姆嗎,今天晚上六點人家來家裡面試,你不回來看看?」 靜波咬著筆糾結了好一會兒,看看桌上一堆的東西,拖長聲音說:「老公,我可能不行,要不,你面?」 孫哲:「我一個人面啊?我可沒這方面的經驗。」 靜波:「我也沒啊!所以我在不在都一樣。這樣,你先看面相,老不老實敦厚不敦厚,再看人勤不勤快麻不麻利。哎呀,再說了,現在這年頭都是保姆挑主人,哪有主人挑保姆的。就這麼決定了,這個差事交給你辦了!MUA!」 孫哲還在掙扎:「別呀別呀。你當家,你說了算……」靜波那邊已經急急地掛電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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