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玖月晞 > 一座城,在等你 | 上頁 下頁
七二


  許沁心頭起了一絲甜,卻沒寫到臉上,問:「好吃嗎?」

  宋焰嘴角扯了扯:「酸。」

  「誒?」許沁也吃了一口,結果眉毛擠成一團,「這個味道比剛才的酸。」翻過來看包裝,「葡萄味的。剛那個是草莓。」

  兩人吃糖的間隙,廚房那頭,燒水壺裡的水開始鼓噪起來,燒水聲傳來客廳裡,格外響亮。

  許沁看一眼水壺,又收回目光,正巧與宋焰的對上。她不自覺地就笑了一下。

  「笑什麼?」

  許沁搖頭:「不知道。沒有理由。」

  宋焰問:「和我在一起開心?」

  許沁點頭:「開心。」

  「看出來了。」他也笑了笑,笑裡有點兒男人的得意,卻又有更多別的含義。

  「你笑什麼?」

  宋焰搖了搖頭。

  水開了,許沁起身過去,把燒水壺端起來,倒水進玻璃杯中。

  沸水裹挾著茶葉,葉子舒展開來,在水中上下翻滾。

  身後宋焰靠近,擁抱住她,下巴蹭在她鬢角邊,很輕地來回蹭了一下。

  許沁心間輕顫。

  他低下頭,在她脖子上落下一吻。

  她閉了閉眼,如過了一道電,雙手摁緊在大理石臺上。

  他回到她耳旁,低聲問:

  「想我了沒?」

  許沁眼睛一酸,點頭:「想了。」

  「有多想?」宋焰說,

  她猛地一顫,踮起腳,仰頭枕靠在他肩上。

  他另一手攬住她的雙手,把她的手扣了回來,遠離檯子上兩杯沸水:「小心燙著。」

  杯中,沸水浸泡著,茶葉緩緩舒展,像綻放的花瓣。

  「說話。」他玩味地撥了撥。

  「很想。」這是真話。

  「知道我接下來要幹什麼?」

  「知道。」

  「想嗎?」

  她輕聲囈語:「如果不想,就不會請你上樓喝茶了。」

  他突然就低頭笑起來,埋在她脖頸間笑了幾聲,笑聲在她耳邊震盪著,然後重回她耳邊,說:「許沁,你很乖啊。」

  「我一直都很乖,」她說,「和當年一樣乖。」

  當年,也是她故意挑他:「他們在做什麼?」

  想起往事,許沁思緒迷蒙開了,是啊,她從來就不是一塊乖乖的小木頭,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她才是一個活生生的有好有壞的人。

  這麼重要的事,她怎麼竟忘了。

  杯中熱水打翻在檯子上,茶葉鋪滿台,熱水流淌過來。

  長髮鋪背,他拂開她的發,一下一下吻她:

  「許沁,還記得嗎?」

  「記得——」許沁喃喃道,「我想抱你——」

  宋焰吻著,抓緊她的手,她意識到什麼,猛地要縮回手,被他緊緊摁住,還要掙扎之際,

  「許沁。」

  「嗯?」

  「你乖一點,我身上有傷。」他嗓音嘶啞,似笑非笑。

  「……」

  許沁覺得自己是被他算計了,卻也真不敢亂碰了。

  宋焰黑色的眼睛盯著她的臉,她臉頰潮紅如綻放的桃花,眼睛濕漉如雪水融化。

  四目相對,許沁看見他的眼睛異常漆黑,狼一般危險,可她卻覺得哪怕沉溺其中也不願出來。

  落地窗外,雪花飛舞。

  幽幽室內,春暖花開。

  風雲已過,他低頭抵著她濕透的額頭。她目光渙散,還未回神。

  他捧起她的臉,落下一個吻,像摁下一個承諾。

  §第四十一章

  宋焰在清晨醒來,窗簾拉著,室內光線昏暗。

  許沁在他懷中,似沉沉睡著。

  他稍稍起身,腰間她的手臂一收,她睜開眼睛:「你去哪兒?」

  他落回來:「醒了?」

  「嗯。」許沁揉揉眼睛,揉完手又重新摟住他的腰,「你一動我就醒了。」

  「那怪我。」宋焰低笑一聲,側身去夠床頭櫃上的玻璃杯,自己喝了半杯,剩下半杯遞給她,「呐。」

  許沁撐起上半身,接過水杯。這才發覺身子酸得快要散架。昨夜她顧忌著他的傷,乖乖配合,任他由他;他倒好,不知收斂,一次一次快把她折騰死。可回想起他那深得能將她溺死的眼神,心裡卻又有久違的愉悅與安寧。

  宋焰伸長手臂,手指在床頭櫃上摸索,摁著煙盒作響。

  「你想抽煙了?」

  「不是。拿手機。」他終於摸到手機了,拿過來摁亮了一看,早晨六點整。他眼神移過來,「你還抽煙?」

  「……你怎麼知道?」

  「上次在你家打掃,洗手台抽屜裡有你藏起來的煙灰缸。……你這醫生當得可以。」

  「……」

  許沁把水杯遞給他,他放回去。

  「偶爾壓力大的時候抽一支,最近少了。」她縮回被中,淡淡道,「說起來,我抽煙還是你教的,盡被你帶壞了。」

  「呵。你好意思提?自己非要嘗嘗味道,攔都攔不住。」

  他跟著躺下,她的手又自動攬上來,難得有一絲耍賴:「是嗎?唔,忘了。」

  他嘴角一彎。

  許沁枕去他肩上:「你每天六點自然醒?」

  「嗯,習慣。」他側身將她摟在懷中,鼻尖蹭著她的臉頰,嗓音低沉,「你呢?」

  「我工作倒班,不規律的。白天上班的話,七點起,反正離醫院近。」

  「七點……」宋焰低喃一聲,手掌在她腰間揉搓,舌頭在她耳朵上吮舔,「還有一個小時……」

  他嗓音中的情欲太過明顯,伴著男性的氣息拂過耳邊,她禁不住挑撥,呼吸不經意就輕顫起來,迷蒙低聲:「你昨天太凶了,還疼呢。」

  「是嗎?我摸摸。」

  「啊——」她輕輕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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