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玖月晞 > 小南風 | 上頁 下頁
五三


  周洛提提褲子,爬起又鑽床上,抱著一陣揉。這人之前看不出,在一起後越來越渾,十足的小流氓。

  南雅:「下次再給你開窗我跟你姓!」

  周洛默了默,輕聲問:「跟我姓?這麼快就想好要嫁給我了?」

  南雅剛要發作,周洛見好就收,立刻不亂動了,正經道:「不碰就不碰,摟著睡總行吧。」

  南雅翻了個身過去:「別吵我。」

  「不吵不吵。」周洛乖乖把手臂搭在她腰上,滿足而無聲地笑開。

  相安無事了。

  南雅快要睡著時,感覺那只手偷偷在解她的睡衣扣子。南雅猛地驚醒,風光露出大半,少年的鼻子埋在她胸口嗅,只差沒下嘴啃。

  搞不清的還以為奶孩子了。南雅一巴掌呼開他的臉,警告:「周洛!」

  這下,周洛比她還委屈:「又不是沒看過!怎麼這會兒就看不得摸不得了?!」

  「你——」南雅這才想起還有溪水裡冬泳那檔子事兒,頓時臊得臉紅到耳朵根。她也不管有理沒理,又是一腳踹在周洛身上,這回沒踹下床。

  周洛紋絲不動,居然笑了笑,說:「剛才是我配合著你呐,不然就你這點咩咩力氣踢得動我麼。」

  南雅:「周洛,最後一次警告。你再亂動,我把窗戶封了!」

  這話是有半點震懾力的。

  周洛默了默,收斂了。他重新坐回來,往她身邊蹭了蹭,嘀咕:「不動就不動,反正以後還不都是我的。」

  南雅差點兒沒被他給氣暈厥。

  他這欠扁的還伸出手指,戳戳她的臉,又戳她的胸,她的肚子,她的腿,「這兒,這兒,這兒,這兒,都是我的。」

  說完不等她抬手,咣當一聲鑽進被窩。

  兩人感情日日漸濃,小鎮上卻風雲暗湧。

  徐毅的案子雖然早告一段落,對陳玲的質疑卻持續發酵。陳玲嫌疑重大,卻逃脫法律制裁。法理放得過,人心卻不能放。至此鎮上流言四起。酒是陳玲準備的,她和徐毅私通多年,會不知道徐毅有服用鎮靜劑的習慣?漸漸又有人說警方在徐毅家的洗手間裡找到了藥盒,陳玲作為護士會認不出藥劑?雖然警方闢謠說沒有藥盒,但沒人信,甚至陰謀論說是陳玲父親操作,湮滅證據。

  警方給陳玲澄清,沒想徇私包庇的帽子扣上來,民眾怨聲四起。偏偏陳玲說目擊者冤枉她,說那天她沒穿紅衣服,還發誓要揪出害她的人。

  但事到如今,以往對她忍氣吞聲的人再不怕她,曾經對他人的嘲諷羞辱齊齊還上身,她的境地比過街老鼠不如。

  周洛起初對這事毫不關心,一心讀書找南雅。鎮上鬧得烏煙瘴氣,他卻自家、南雅家、學校三點一線,清淨自在。

  直到集市那天鬧出大事。陳玲不知從哪兒得知了幾位目擊者的真實身份,沖到集市上與人對質,咄咄逼人,江智攔也攔不住。結果招來鎮民圍攻,責辱陳玲殺人犯裝冤枉,毀滅證據反咬證人,水性楊花道貌岸然,不要臉面陷害南雅,眾人你一句我一句浩浩湯湯陳述十幾宗罪。

  起初只是互罵,後來成了群毆。

  好好的集市變成一團糟,罵喊,撕扯,揪打……全無禮義廉恥。

  結果當晚,陳玲服毒自殺。

  是想自證清白還是畏罪,也就只有她自己曉得了。

  江智聲稱自己睡沙發,直到第二天下午才發現房裡妻子身體僵硬躺在床上,雙目大睜,嘴角血跡乾枯。

  由於江智在案發當天和陳玲劇烈爭吵過,警方把江智帶走調查,最終放了出來。醫院因作風問題開除江智,江智也無法忍受白眼議論,不是說他戴綠帽,就是說他假君子真小人,更有懷疑他毒死陳玲。江智不堪壓力,精神失常,整天渾渾噩噩,很快被親戚帶回鄉村去了。

  小鎮上一連出了好幾樁晦氣事,整個氣氛都有些詭異。

  周洛去看過陳鈞,坐在他房間裡看他玩了很久的遊戲,他無話可說,覺得安慰也是空白,準備要走時,陳鈞卻哭了起來:「我姐姐是被冤枉死的。他們想冤枉我姐,什麼假話都說!我恨他們,我恨這鎮上的每一個人。」

  而周洛早已不認識身邊的每一個人,不知道他們每說出一句話是出於什麼目的,想得到什麼結果,或是考慮過會得到什麼後果。

  不知道,他想不明白。

  那天陳鈞哭了很久,周洛也難受,後來和南雅說起這事,南雅只是淡淡一聲嘆息:「以前聽我媽媽說,人和動物最大的不同是,人說話是為了表達愛;我卻覺得,是為了傷害。」

  人沒了,也就那麼沒了。很快就被鎮上的人遺忘。

  周洛也曾對陳玲的案子有困惑,她為何說那些顛三倒四的謊話,為何要說南雅想挽回徐毅這種容易拆穿的謊言,為何明明去私會卻穿那麼顯眼的紅衣服?

  以及最重要的也被大家忽略了的——她殺死徐毅的動機呢?

  可隨著她的死,江智的發瘋,一切都無意義了。

  轉眼到六月上旬,距高考只剩最後一個月,天氣炎熱得叫人靜不下心做任何事,林桂香擔憂兒子狀態,急得不行,弄了個空調回來裝在周洛房間裡,讓他好好複習好好睡覺。

  周洛也充分利用,晚上複習得安心,睡覺也安心。雖然每夜都會想南雅,但少年還是拎得清的。高考要是考不好,他對南雅說的話就全是放屁,他才不要當小狗,更不要南雅失望,他是鐵了心要帶南雅走的。

  只是偶爾仍然忍不住,過那麼一些天就得偷偷在夜裡爬樹翻去南雅臥室。南雅也沒趕他,但心裡不免記掛著他的考試。

  有天夜裡南雅開窗放周洛進來,有些遲疑,頓一秒,看他已經滾去床上,忍不住訓斥:「回回就曉得往我這兒跑,你還搞不搞學習了?」

  周洛側過身來,拿手撐住額頭:「又是第一,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南雅一下子還真沒什麼可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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