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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Chapter 23

  「我什麼也不知道。」

  陳念耷拉著眼皮,沒什麼精神的樣子。

  她裹著件員警的藍襯衣,身體瘦小,像雪糕包裝袋裡吃剩的雪糕簽兒。

  對面兩男一女兩個員警,鄭易,老楊和一個姓姚的女警。還有一位臨時請來照顧陳念的女律師。

  「就是沒有印象對嗎?」小姚警官輕聲問,畢竟面前是個驚魂未定的無辜小女孩。

  陳念仿佛怔忡很久,垂下腦袋,白色的手從寬大的袖子裡蜿蜒鑽出來,孩子般委屈地揉了揉眼睛,紅通通地看著他們,問:「是……我錯了嗎?」

  「不是這個意思,」小姚立刻說,她看一眼身邊的老楊,又說,「我們認為,這位嫌疑人有跟蹤被害者的習慣。」

  女孩垮著肩膀,懵了一會兒,仿佛一場劫難後她的反應遲鈍了很多,好久才開口問:「為……什麼?」

  小姚一時沒接話。照老楊的分析,雨衣人縝密謹慎,屢次成功得手,他對目標應有一定的瞭解。而瞭解最簡單的方法是跟蹤。但這不是小女孩該知道的內容。

  「這是我們的線索。」她說,「他應該跟蹤過你,所以才問你對他有沒有印象。」

  陳念搖了搖腦袋。

  「你能再複述一遍事情的經過嗎?」小姚聲音儘量柔和,「別害怕,我們已經抓住他。他會受到法律應有的懲罰。」

  陳念又呆了一秒,才緩緩地點了點頭。

  鄭易始終觀察著,這一刻,才開口:「慢慢說,不要急。」

  陳念看他,他眸光深如往常,看不透想法。

  她又說了一遍,她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被擄上摩托車,堵住嘴,帶去廢棄的工廠,北野把她扔在床上,撕她的衣服,再後來,員警就來了。

  老楊和小姚沒什麼要問的了,鄭易說:「你對他沒有任何印象?」

  陳念搖頭。

  「沒有任何交集?」

  陳念還是搖頭。

  「那你對這個電話號碼有印象嗎?」鄭易遞一張紙到她面前,是北野的電話。

  陳念看了兩秒,似在回想,終於又搖頭。

  「這個電話給你發過短信,你也撥打過這個電話。」鄭易說,觀察著她。

  「有麼?我沒……印象,」她問,「什麼時候……的事?」

  「魏萊失蹤的前一天。」

  陳念蹙眉,似乎想了很久,才眉心展開,說:「是他先給我……發短信,說,遲了。陌生號碼,我打去問,沒人接。我就,沒管了。」

  「他為什麼得知你的電話,給你發短信?」

  「我不知道,」陳念茫然,「這不該……問他嗎?」

  不對,在那天之前的很多天,陳念的手機還撥過一次那個號碼。

  起始端在陳念。

  鄭易目光盯著她,仿佛即將要揭穿她在撒謊,她卻想到什麼,說:「我好像……對他有印象。」

  「什麼?」

  「有次,在路邊,他借我的手機……打電話。好像。我不確定,是不是他。」

  這和鄭易查到的相符合了。

  北野和陳念的電話號碼間,僅有一條短信和兩通未接電話的聯繫,再無其他。陳念給出的解釋很合理。

  想想都覺得不可能,一個成績優異的高中生,前途無可限量;一個職專的混混,弄個結業證就準備打工去了。哪裡會有交集?

  陳念卻晃了晃神,耳邊響起他的話「你要撐下去。」

  小姚把筆錄和筆遞給陳念,讓她簽字。她看見自己手腕上系著紅色的繩。

  陳念拿起筆,在紙張末尾寫下耳東陳,今心念。

  她看著自己寫出「今心」,一上一下拼湊在一起,越看越不像念,不像一個漢字。

  從隔間走出來,鄭易腳步微頓,老楊回頭:「發什麼愣呢?」

  「沒事。」鄭易扯扯嘴角,說,「我原本懷疑後山是案發地,以為再持續幾天會找到關鍵證據,殺人時的掙扎應該會導致兇手留下衣服碎屑或頭髮之類的東西。」

  「但魏萊死了快要一個月。」老楊說。

  「後山人跡罕至,該保留的或許保留了呢。」鄭易說,又道,「不過,沒想到我這條路走錯了。最終贏的,是你的嫌疑人畫像。」

  「你倒感觸挺多,趕緊進去吧。」

  到了北野那邊,事情同樣進展順利。

  他們在北野家附近的垃圾堆找到關鍵的物證:燒毀但未燒盡的雨衣,帶有魏萊血跡的男生襯衫;但作為兇器的刀沒找到。

  北野對他犯下的罪沒有半點隱瞞。

  「你對受你傷害的第一個女孩子有什麼印象?」

  「沒什麼印象,好像胸挺大。」北野表情沉默,卻有問必答,說,「第一次幹這種事,很緊張,她很害怕,沒有反抗。說讓我不要打她。」

  這與老楊鄭易他們已知的情況一致,問及第二個報案的受害者,北野給出的描述也符合。除此之外,他甚至說出了一位沒有報警的警方不知道的受害人。

  鐵板釘釘,基本確定北野就是那個雨衣人。

  「為什麼行兇時穿著雨衣?」

  「不是因為下雨。」

  「因為什麼?」

  「不容易留下證據。」北野說,「我擔心她們掙扎時從我衣服上揪下什麼東西。」

  夠謹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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