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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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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因剛才老白的玩笑有些困窘,他便找話:「為什麼說王子軒的傷不嚴重呢?」 「啊,這個啊。」她抬起頭來,認真道,「骨骺分離……」她用了近十分鐘給他解釋。 言焓插著兜邊走邊聽,居然耐性很好。 她嘰嘰咕咕講了一堆專業詞彙,偶爾還伸手比劃。他唇角噙著閒適的笑容,時不時拎一下她的肩膀,勾一下她的背,避免她和來往的人撞上,又指引她出入電梯。 偶爾她因他的觸碰懵一下,卡一下殼。他便「善意」地提醒:「剛說到骨裂了。」 她「哦」一聲,細細小小的聲音繼續講述。 講完了,她抿抿唇:「我是不是講得太複雜了?」 他輕笑:「我認為剛剛好。」 到餐廳,兩人端了餐盤對坐。 甄暖想起鞣屍,問:「那一塊塊的都是夏天是嗎?之前大家以為發現了阿時……我……還是說阿時吧。她的兩批骨頭和組織。第一批是一根肋骨和碎肉,這其實是我吧。」 言焓眉心緊了緊,「嗯」一聲。 甄暖看看四周,小手湊過去摸摸他的手背,小聲哄:「不疼不疼,我一點都不記得了。」 他哭笑不得。 「而後來第二批發現的頸椎什麼的,那個才是夏天。這次找到鞣屍,剛好和第二批一起,全部湊齊了。」 甄暖說到這兒,有些難受,「她好可憐。從小被人偷走,給T計畫做事,最後還被他們害死。」 言焓說:「你放心,我一定會把這些事徹底查清楚。」 甄暖用力點點頭:「我相信你。」說完又道,「那個Tutor,他很可能是呂冰的死脫不了關係。我比較介意的是,他說給呂冰的處罰是火刑。但我檢查過鞣屍啊,沒有火燒過誒,他是被割了喉嚨,然後扔進腐蝕性液體裡。」 甄暖蹙眉思索著,無意識地往嘴裡舀羹湯。 言焓瞧她半刻,忍不住笑:「你倒越來越像個法醫了。」 「誒?」 「聊這些,也吃得下飯。」 「難道我還要注意形象?」她癟癟嘴,想了想,「我們單位男多女少,女生幹什麼都是一朵花兒。」 言焓笑容漸漸放大,露出白白的牙齒。 她竟學會玩笑了。只不過她性子靦腆,說了後,他沒什麼異樣,她倒先臉紅不好意思。 甄暖又說:「我這不算什麼。在美國實習時,有一個叫伊娃的病理學家,她吃的東西都和解剖器官放在一個冰箱裡。」 言焓再度笑出了聲,漂亮的桃花眼裡眸光閃閃,問:「這算是公物私用嗎?」 「公物私用?虧你的重點在這裡。果然是Boss,想法就是和一般人不一樣。」 …… 下午,甄暖要去醫院給王子軒做傷情鑒定。 但她想了想,覺得王子軒很可能本身就是這場意外的知情者,在與王子軒交涉前,她最好去看看現場,不然遇上那個吊兒郎當的傢伙,她會措手不及。 看守所內,王子軒滾落的樓梯間很普通,沒什麼異樣。 甄暖想根據傷情圖片類比出他墜樓時的過程,便找來也在這處看守所的章翔,他和王子軒體型差不多。 但章翔不太情願,也不願和她交流說話。甄暖並不介意,讓他在臺階上扶手邊站了幾個位置比了一下,心裡大致清楚後就放他走了。 他被帶走前,甄暖忽然問:「王子軒在看守所裡有沒有欺負你?」 他臉色變了變,一言不發地離開。 …… 去到醫院,甄暖同醫生就王子軒的傷情交流之後,對醫生的診斷沒有疑義。 她謝過醫生,去病房看王子軒。 甄暖進去病房,一抬頭就猛地愣了一下。王子軒脫得光溜溜的,平躺在床上。 她莫名其妙,問:「你這是幹什麼?」 王子軒原想看她害羞惱怒,或嚇得花容失色尖叫一聲,沒想她反應平淡,仿佛他的身體就是砧板上的一坨肉,絲毫不會讓她耳熱心跳或聯想到性含義。 他不知,甄暖腦回路不太正常。 雖然平時男人一靠近她就心慌慌,可此刻她是帶著檢查的任務來的。在她眼裡,他是一具待檢查的軀體。面對她看了無數次的人體,她沒想太多。 她古怪地斜眼看他。 「你不是法醫,來給我檢驗的嗎?來看我的傷口啊!」他身子舒展開,揚了揚脖子,用一種極其銷魂的聲音呼喚,「來吧,用你的手來檢查我的身體啊。」 這小子現在還不知道他成了Tutor的砍頭物件,不驚不恐,本色流露。 「……」 甄暖皺眉看他半秒,後知後覺地明白了他的言外深意。 她不讓自己顯露半點尷尬,揚一下手裡的病例和報告,走去遠處:「我看過主治醫生的檢查報告,很詳細,你沒什麼好看的了,把衣服穿起來。」 「好遺憾啊,」他蓋上毯子,想了想,倒杯水殷勤地遞給她,「法醫小姐,請喝水。」 甄暖剛有些口渴,過去接過來,端到嘴邊卻又放下。 水不對。 她壓抑著心裡替所有受害者的不值,忍了忍:「你果然沒有悔改。現在是在醫院!」 王子軒被她拆穿,一點兒不也介意,色笑:「外面人來人往,不是更刺-激嗎?這裡的小護士都很喜歡。」 病房外就有員警守著,他居然幹這種事。 這個未成年的孩子長大了會是什麼鬼樣子? 甄暖噁心。 她忍了一口氣,低頭翻報告:「你被手推車撞下樓梯後,第二次從扶手上越過,墜落到下一折樓梯。」 「法醫小姐,你是不是看過很多男人的身體?」 「扶手剛好與你的腰部等高。醫生說你入院時,身體正面並沒有挫傷,尤其是腹部和髖關節都沒有。」 「法醫小姐,你這麼漂亮,給男人做檢查的時候,他們會被你摸出反應來嗎?」 「……」甄暖捏著資料夾的手指頓了一下,半晌後亮亮道,「都是死人。」 王子軒嗆了一秒。 「從扶手上摔下去時,是背部朝外吧。你的後腰上有一道淤青,看形狀應該是撞到樓梯扶手形成的。」她對他的傷痕一目了然,正判斷還原他受傷時的情形。 王子軒一點兒不好奇她是怎麼推測的,也一點兒不配合,繼續問: 「法醫小姐,你得到這份工作有沒有走後門?刑警隊的人,比如上次抱你的那個隊長,是不是已經把你睡了?法醫小姐,看你精神不好瘦瘦弱弱的樣子,是不是他縱情過度,你每天工作完還得上他的床張開腿給他操,身體承受不了了。」 甄暖腦子轟地一下炸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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