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玖月晞 > 你如北京美麗 | 上頁 下頁 |
一四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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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兩人都沒動,互相看了一眼。韓廷示意她先進,紀星不好推辭,邁步進去。 就在那時,久等的電梯開始閉闔,紀星一嚇;韓廷大步上前,一手擋住閉合的電梯門,一手將她往身邊一拉。 她踉蹌後退,後背撞進他懷裡。 她有些失措,匆忙站好。 韓廷扶著電梯,待她進去了,跟著進去。 電梯緩緩上行,不知是否因為空間狹小,空氣不流通,紀星臉頰燥熱,恍惚有種德國重演的曖昧感覺。 恐怕他也有如此想法,誰都沒說話,直到「叮」的一聲。 「我到了。」她抬眸看他,他卻指指外頭,示意她先出去。 紀星心頭一緊,走出電梯,回頭,韓廷已隨她出來。她仰頭望:「韓總……也住這層?」 「送你回去。」韓廷說。 紀星:「……」 厚厚的地毯吸掉了彼此的腳步聲,紀星提著一顆心,緩緩走到門邊,拿出房卡。 安靜的夜裡,「滴」的一聲。 她回頭看一眼,韓廷垂眸看著她,目色平靜。 「韓總……再見。」她謹慎地把門推開一條縫,從縫兒裡溜進去,就要關門。 韓廷上前一步,一隻手抓緊門沿,攔住了那扇將闔的門。 紀星心中一驚,隔著門縫驚慌望著他,下意識就要推門。他手上稍一用力,力量已是勢不可擋。她踉蹌退後,他進了門,身後手一松。門哢擦一聲,落上了鎖。 她又慌忙後退一步,背靠牆壁,不再退了。幾米開外就是床,她堅守著門廊這處狹小的陣地,不能失守。 室內沒開燈,一片昏暗,只有窗外隔著樹影透進來的月光。 韓廷的眼睛在黑暗中卻格外明亮,一瞬不眨盯著她,直勾勾的,帶著某種勢在必得的野心。 紀星咽緊了嗓子,她再清楚不過他的這個眼神,他每每將她拋至雲端將她折騰得嚶嚶哀求的時候就是這種眼神。 她莫名打了個哆嗦,又覺得這房間悶熱極了,讓她胸口熱汗直冒,無法順暢呼吸,小腹竟也淌過一陣熱流。 她仍倉惶想著,韓廷欺身上前,高大有力的身軀瞬間將她壓制在牆壁上,她一驚,他手臂已鎖緊她的腰身,炙熱的吻瞬間落到她耳朵上,男人灼熱的呼吸潮湧般灌進她耳朵,她過電般渾身打顫,呻吟:「別這樣……」 嬌弱的嚶嚀聲溢出嗓子,她自己都嚇了一跳。這哪裡是拒絕,更像是迷醉的邀請。 他格外受用,在黑暗中無聲一笑,似乎也想念她的聲音,啞聲問道:「別怎樣?……嗯?」他用力抵了她一下。 「啊~~」她閉緊眼睛,仿佛深陷泥淖,掙扎不能。他吻著她的脖子,逼迫著她仰起頭來。 他的手開始朝下探尋,她驚愕,用力抓緊他的手腕:「不行……」 他輕咬著她的耳朵,問:「怎麼不行?」 她像是用盡了全部力氣,吐出一句話:「我們已經分手了。」 他停下來,身軀仍貼著她,靜止了有一會兒,低聲問:「如果我說和好呢?」 她心中巨震。 她不知道他此刻做何表情,也不敢抬頭看他。只看著眼前他的喉結極細微地上下浮動一下,她眼中浮起淚霧,一瞬間眨下去,終究搖了搖頭:「不好。」 夜,如此安靜。 韓廷鬆開摟在她腰間的手,退後一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四目相對。 她惶然而緊張; 他平靜而沉默。 半刻後,韓廷抬起頭仰望天花板,長長呼出一口氣了,低頭看她:「你希望我跟你說一句,我愛你?」 紀星呼吸直顫,盯著他不吭聲。 而他眼中竟也閃過一絲迷茫與無奈,轉瞬即逝,變得安靜:「但我不知道,在你眼裡,哪種喜歡,哪種愛才算數?陪你過日子,關心你的喜怒哀樂,認真考慮和你的未來,算不算?還是說,一定要為你犧牲什麼,有了對比才能彰顯?」 紀星淚濕眼眶,搖頭:「至少……不會利用我去對付競爭對手。」 韓廷啞然半刻,說:「紀星,我在這個位置,有我的苦處。」 「我的生命裡,愛情不是全部。為了感情去犧牲東揚的大局……」他輕搖了搖頭,嗓音低微,「我沒法保證我的生命裡只有你,但我可以保證愛情這部分,只有你。我不知道你想要什麼證明……轟轟烈烈為你犧牲為你去死的愛情,我可能給不了;平平淡淡陪你生活的愛情,大概可以。」 紀星輕輕閉上眼,兩行清淚滑落。內心已是劇烈撕扯:有一股衝動逼迫著她立刻飛撲去他懷裡緊緊將他抱住,他總是能輕而易舉讓她忘了自己;可腦子裡仍有一絲清晰的劇痛,一絲心底最深的恐懼要表達。 她搖頭拒絕,咬著牙關,吐出一句話:「我和你在一起,沒有安全感。」 韓廷眼中生寒,他突然之間,就無話可說了。仿佛已走到了窮途末路。 紀星淚流直下:「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的問題。我……是我內心不夠強大,不夠……」 她說不出口,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沒接觸過韓廷這種人,沒跟他在一起生活過的人,不會知道:跟他這種人在一起,只會越來越愛,越陷越深。毫不經意,完全不受控制。 但她內心不夠強大,永遠猜測卻又看不清他的喜歡和愛有多深,跟她比之又如何,所以才如此介意糾纏,一點點失了本心。 在得知星辰作為棋子被他拿去對付韓苑,翻手為雲覆手雨的那一刻,那種絕望和挫敗,那種無力和羞恥,除了她,沒人能體會。 感情的事,並不是沒有對錯,就沒有傷害。 她也不是不能諒解,只是, 愛的路上,她想和他一起跳圓舞曲,而不是成為他手中的皮影戲。 今天和好又能怎麼辦,她還沒準備好,恐怕是重蹈覆轍。再挫骨一次,她都想死掉了。 她說:「我現在只想把自己管好,先把自己的事做好。瀚星面臨的壓力也很大,我……」 韓廷倉促打斷:「剛才那的話,我不會跟你說第二遍。你確定?」 紀星心似千針紮,抿緊嘴唇,僵硬地點了下頭。 韓廷已是無盡的挫敗,他沉默而無聲,看了她足足三秒,扭頭去拉房門。 紀星張了下口還想解釋什麼,但終究沒出口,眼睜睜看著他頭也不回。 門哢擦一聲在兩人之間闔上。 紀星在黑暗中滑落坐在地板,抱住自己,嗚嗚哭了起來。 第二天,紀星沒有碰見韓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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