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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達書庫 > 玖月晞 > 親愛的佛洛德 | 上頁 下頁
一五五


  「我抱著小嬰兒找出口。」

  「你怎麼會看到我的當事人把許莫拖下水?」

  「地下走廊太多,七彎八繞的,我找不對路,可能走錯,又返回去了。」

  甄意「嗯」一聲,問:「你返回來,碰巧看到我的當事人把許莫拖下水?」

  「對。」

  「能描述一下許莫的狀況嗎?」

  「他躺在傳送帶上,衣服都是濕的。」這話與言栩的自首一致。

  淮如不會接觸到言栩的錄音,甄意也不認為尹鐸會教證人撒謊。

  「可安醫生離開時,許莫的身體是乾燥的。」

  「這我不知道。我看見的時候,是濕的,或許他掉進水裡又爬起來了。」

  甄意微微眯眼,這話微妙。意思是說許莫當時很可能活著。

  既然如此,她就坡下驢,順著淮如來。她盯她看了幾秒,變了臉色皺了眉,神色不善,語氣也不好:「證人,不知道說不知道就可以,誰准許你引申那麼多?你在答想像題嗎?猜想說死者掉進水裡又爬起來?沒看到的事情不要亂猜!不要誤導陪審團!」

  後面這句話尤其嚴厲,不僅暗示陪審團不要被誤導,更是打淮如的臉。

  淮如真恨極了她這居高臨下的囂張氣焰,咬牙:「我沒有亂說。」

  上鉤了。甄意臉上沒有任何表現,表情嫌惡:「你就是在亂說。」

  「我沒有。」淮如面紅耳赤,「我看見許莫的手臂動了一下!」

  這下,旁聽席上軒然大波:難道許莫那時真的沒有死?那言栩之前的可信度就全部化為零。

  甄意不慌不忙,也不深問,換個話題:「除了看見許莫,你還看見什麼?」

  淮如茫然:「看見什麼?」

  「那就是沒看見什麼。」

  「什麼什麼?」

  這段話把眾人繞暈。

  「證人是不會看見什麼的。」甄意一身瀟灑俐落的西裝,走到桌子旁拿起幾張照片,請法庭助手拿到投影儀上,「這是員警拍攝到的案發現場,死者在水池裡。請看旁邊的傳送帶,上面全是血跡,插入許莫胸口的刀沒入身體,並沒造成大量出血,傳送帶上的血跡全是動物的。」

  淮如聽到半路,一下明白,臉色霎時間慘白如紙。

  投影儀上出現另一張照片:「這是地下房間門口的傳送帶,因為現場勘察員沒有被囚禁過,所以沒發現它的一個規律:整點時,牆壁上的儲存罐會倒水和動物心臟下來,水落進池子,血淋淋的動物心臟隨著傳送帶運到玻璃手術室後邊的實驗台,掉進福馬林池。人質被囚禁時,它運轉過。我重返現場,發現它被人為關閉。難道是哪位警官關閉的?」

  她歪著頭,尋思納悶:「不應該啊,關閉傳送帶的員警,怎會不上報這個細節?」

  這講故事的語氣讓全場人屏住呼吸,全一瞬不眨地盯著她,仿佛著了她的魔。

  淮如幾乎暈眩,她做完一切後,在員警來之前把傳送帶機器關了,根本沒想甄意會注意。這個女人究竟是鬼是神,怎麼一點蛛絲馬跡都不放過?

  她是甄意,當然不放過任何事!她回頭,望著旁聽席,幽幽道:「這讓我想起,許莫死亡的時間剛好在整點附近。」

  眾人全如聽鬼故事到了高潮,近百人的法庭,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從淮如離開房間時遇到安瑤,到安瑤傷害許莫離開房間,這期間傳送帶都沒有運轉,所以許莫第一次倒下是在整點前。」她轉身,抬手一揮,投影儀再度變換圖像,「這是從地下室門口的監控器裡調出的錄影,整點前一分鐘,我的當事人言栩從地面的廠房門口經過。他沒辦法在一分鐘內趕來地下。在他到達前,許莫已經隨著傳送帶運到玻璃手術室後面。可為什麼我的當事人下來時,許莫重新躺回門口了?」

  疑問的語氣,喚起所有人的好奇心,所有人等著她的解答。

  屏聲。靜氣。

  「傳送帶會把動物心臟拉去福馬林池子,但許莫的身體太大,無法從開口掉下去。有人把他摁進福馬林池,然後把他重新運回一開始的位置。這時我的當事人出現,把他拉下了水池。」

  甄意說完,眾人恍然大悟地點頭。她還不滿意,給自己挖坑:「這聽上去太玄了,但不要緊,要想證明這一點,非常簡單。」

  她抽出一張鑒定表,昂著頭,慢悠悠道:「法醫鑒定結果顯示許莫肺部的液體不是門口池子裡的生理鹽水,而是玻璃手術室後的福馬林,許莫死在福馬林池然後被人移屍。我的當事人自首承認他在門口把死者拉下水。但許莫這時已經淹死。」

  全場譁然,終於聽到一個構思奇佳的故事結尾。

  甄意瞬間拋去講故事的姿態,轉頭指向淮如,怒目看著:「你又撒謊!許莫死了,怎麼可能動彈?」

  淮如如臨大敵,驚愕不能言。

  「反對!」尹鐸立即起身,此刻淮如是他的證人,他必須維護,「可能是言栩把許莫淹了兩次,他趕來時看見許莫在福馬林池邊,他淹死了他,然後再拖到門口。」

  淮如立刻死咬不放:「對,就是這樣。我看見的時候,他正把許莫從屋子裡拖出來!」

  「好。」她點點頭,笑得很狠,拿手指點了點淮如的方向,「我讓你來個明白。」她再度指向投影儀,「這是當天晚上K城電視臺攝影師易洋的攝影機裡拍攝到的內容,他拍攝的是人質被成功解救後的現場畫面。這裡,停!」

  畫面停止。

  「我的當事人從人群中走過,看畫面下方,他的褲腳,是乾燥的。」

  陪審團成員,法官連帶著旁聽席上的記者民眾,全面面相覷,所以?

  「請大家看現場房間的照片。」甄意的聲音大了起來,擲地有聲,「房間門口有四米寬的水池!我的當事人要進去房間,必須涉水。而傳送帶上全是血跡,現場證據表明,沒有被踩踏或破壞過。」

  她指著證人席,氣勢全開,厲聲呵斥:「淮如,你要是看見我的當事人長了翅膀會飛,再來做證!」

  這一刻,沒有人發聲。

  全場死寂,目光皆聚焦在法庭正中央,那個背脊挺直,抬著手臂,霸氣與英氣俱在的女律師身上。

  或許,有一種無聲,叫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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