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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達書庫 > 玖月晞 > 親愛的佛洛德 | 上頁 下頁
一二四


  「什麼?」

  「如果今天被綁架的是甄意,你就會發現,這句話沒用。」

  言格心一滯,有一瞬莫名不能呼吸,毫無理由地就擔心起甄意來。下意識看一眼手錶,甄意離開五十分鐘了。和員警在一起,不會有事。正想著,手機滴滴一下,正是他想念之人的短信。

  「言格,他們居然在講鬼故事,啊,好害怕,嚶嚶嚶~等我回來你要抱抱我~嗷嗚嗚~」典型的甄意式短信,一堆撒嬌的語氣詞,光看文字就能想像到她說這話時的語氣和表情,還有她扭來扭去站不直的小身板。

  他的心安寧下來,打了一個「好」,剛準備發送,決定再打一句「注意安全」,還來不及……

  身邊言栩開口:「只有一句。」

  「什麼?」

  「有天安瑤說,她遇到一個男人,讓她想起和我最初見面的時候。」言栩說完,又低下頭去,「或許,她想表達那個男人不愛說話。」

  「不對。」

  一瞬間,言格明白了,他立刻下車,走去總指揮陳隊長的車前,不等敲玻璃,直接拉開車門,沉肅道:「陳隊,立刻通知山裡的人撤回來。肖岩不是綁匪,真正的綁匪可能極度兇殘。他沒有目標,但每個人都是他的目標。如果他真在山裡,如果進山的人只是把他當綁匪處理,掉以輕心,後果會非常嚴重。」

  陳隊聽了他的話,皺起眉心:「可A分隊已經抓到肖岩,正在帶他過來的路上。隊員在嫌犯的別墅內發現他和兩名少女淫亂,雖然尚未發現其他人質,但他仍有可能是綁走安醫生和嬰兒的……」

  「不是他。」言格打斷,「他或許本身是個罪犯,但這次不是他,請立刻提醒隊員注意可疑人物。」

  還說著,車燈閃爍,有車開過來,A隊回來了。

  幾位警官擰著肖岩下車,後者咆哮:「我給了錢的,是你情我願。什麼醫生護士,我沒看見,別想冤枉我。」

  季陽在他身邊,和他說了什麼。肖岩瞪大眼睛,氣得笑起來:「放屁,我早就不喜歡許茜了,一根指頭沒碰過。她懷了誰的野種畸形怪在我頭上?」

  員警扭著他離開。

  季陽走過來,對陳隊說:「我現在回去審他。」

  「陳警官。」言格聲音很低,一字一句,在夜裡格外清晰,「真正的嫌犯是一個見到人就想把他的心臟活活挖出來的傢伙。這樣重要的資訊,你不準備提醒你的下屬們嗎?」

  季陽和陳隊同時開口:「你說什麼?!」

  「嫌犯找安瑤不是因為愛戀她,而是因為她是心外科醫生。嫌犯有妄想症,他覺得自己的心臟有問題會死,他想活命,想把健康人的心拿出來換給他。他抓走那個新生兒是因為他認為孩子的心最純淨。安瑤為了救孩子一定會說嬰兒的心臟太小,無法滿足大人的身體需求。我不確定他是否在這座山裡,可如果在,他孤注一擲的時候聽到這種消息,你認為他不會對你的隊員們下手?」

  言栩說,安瑤提過一個男人,讓她想到和言栩初見的時候。

  因為……這個男人不停地找安瑤檢查,覺得他的心有問題。他時刻觀察安瑤的動態,最終綁走他的心臟(嬰兒)和醫生。

  季陽瞬間明白,可陳隊無法理解:

  「言醫生,我辦案二十幾年,從沒見過你說的這種人。這種理由匪夷所思,你根本沒有證據。這些駭人聽聞的話如果傳出去,會給公眾造成恐慌和騷亂……」

  話音未落,車內的聯絡台嘈雜作響,傳來女警急促慌張的聲音:「E隊請求支援,一名員警一名記者失蹤,發現破碎不明生物組織,方位……」

  言格握著車門的手忽然就鬆開了。

  他認識這個聲音,是和甄意一起的那個女警。他腦子轉得飛快,四人出行,不會留下兩位女性,所以失蹤的那個記者是……

  甄意。

  他鬆開車門,緩緩直起身,將手插進兜裡,放好。

  有一瞬間,他努力克制著思緒,很小心地揣摩甄意發那段短信時的語氣和表情,

  「言格,他們居然在講鬼故事,啊,好害怕,嚶嚶嚶~等我回來你要抱抱我~嗷嗚嗚~」短信裡的她是扭來扭去的。

  而現在,有人會把她的心挖出來。周圍的人開始忙碌了,聯繫著具體的位置,部署著什麼。

  他一動沒動,不動聲色地穩定著心跳,讓它不要一落千丈,可,他站在輝煌的車燈、閃爍的警車和來往的人群裡,像站在冰雪覆蓋寸草不生的荒原。

  甄意醒來時,頭痛欲裂。昏過去的前一秒,她的頭被重重一擊,疼得像時刻在經歷震盪。模糊中,她聽見一個男人溫柔的聲音:「醒醒,快醒醒。」她捂著劇痛的頭,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趴在一張長長的擺著燭臺的長餐桌上。

  她在長桌的這一端,一個面容清秀的男人在另一端,隔著燭火,手裡拿著刀叉,笑容款款,舒了一口氣:「你終於醒了,我好擔心,怕你會死。死了就沒用了。」

  甄意想起身,可頭中暈眩,她扶住額頭四處看,房間很詭異,只有蠟燭和爐火,沒有電燈,也沒有窗子。她不安:「林涵呢?」

  「你是說那個看上去很優秀的男人嗎?」男人和順道,「別擔心,他會好好的。」

  這個男人長相可稱之為面善,唯獨眼神奇怪,隔著好幾個燭臺,卻比燭火還熱烈,直勾勾盯著她。她心中有一瞬祈禱是他救了他們。可,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她莫名想起言格說的妄想症。

  她毛骨悚然,再度打量四下。這是個大客廳,歐式風格,因為沒有電燈,只有燭光,看上去黑乎乎陰沉沉的。

  仔細看,牆壁上有幾扇窗戶,窗外黑漆漆的不透光,但今天是滿月!窗戶都封死了?是假的?

  「我想見見我的朋友,可以嗎?」她聲音有點抖。

  「嗯,先等我把最後的晚餐吃完。」他手中的刀叉切割著盤中之物,猩紅色的一小塊,蘸了芥末,放進嘴裡緩緩咀嚼,咽下去。他似乎得到極大的滿足,捂著左胸,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舒服多了。等我好了,就再也不用吃這些東西。」

  「你也吃點兒吧。」他起身,端著盤子走到她面前,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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