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玖月晞 > 親愛的阿基米德 | 上頁 下頁 |
一九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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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著,面前遞來一杯咖啡,妮爾特工搖搖紙杯:「今天晚上估計睡不成了。」 言溯搖搖頭:「不需要。我很清醒。」 妮爾收回杯子,自顧自喝另一杯:「S.A.,甄愛小姐是你的……?」 「未婚妻。」他答。 「你不要擔心,她會沒事的。」妮爾安慰。 「我知道。」 妮爾一愣,覺得疑惑,卻沒有問;沒想言溯問她:「妮爾特工,你認為我是這一切的幕後兇手?」 妮爾再度愣一下,隨即笑了:「S.A.,認識那麼多年,我很相信你。但我們現在做的一切都是必須的,希望你不要覺得……」 「我明白。」他打斷她的話,「可我等不了20幾個小時,不然別人會先找到她。你能看在友情和信任的份上,幫我離開這裡,而不被員警追捕嗎?」 妮爾訝異:「什麼?」 言溯緊緊盯著她,像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她身上:「甄愛並沒有被那些人囚禁,她被歐文藏起來了,他們也在找她。我必須在他們之前找到,不然……」 「可你不是說她被寄黑色照片的人關進黑屋子了嗎?」 「沒有。如果他們抓到甄愛,根本不會給我寄黑色照片,那反而會轉移警方對我的注意力,仔細一查就會發現不是我寄的。歐文中了那麼多槍,處處避開關鍵部位,是洩憤;後來的爆炸,更是無處發洩的憤怒。原因很簡單,歐文非常成功地把甄愛藏了起來,正因如此,惹怒了那個人。他才死得那麼慘。」 妮爾瞠目結舌:「你的意思是,你知道甄愛現在在哪裡?」 「嗯。」言溯望向窗外,臉色寂靜,「歐文說得很清楚了。」 夜幕降臨。 庫珀警官看一眼手錶,決定繼續審問:「過去七個小時了。S.A.YAN呢?」 洛佩茲:「一直和他的律師團在一起,裡德去看他了。或許看在裡德的份上,他會配合一點。」 庫珀聽這話奇怪,眼神銳利:「你去看看。」 洛佩茲剛要動身,裡德推門進來,神色緊張:「S.A.挾持妮爾特工,駕車逃走了。」 會議室裡的人一臉詫異。 唯獨萊斯行政官,臉色越來越沉,忍了好幾秒,終於爆發:「別裝了!你們當中還有誰幫著他逃走!」 原本一個個詫異的人全裝愣,默默望天。 萊斯畢竟是行政官,下命令:「所有人立刻抓捕S.A.YAN!史密斯聯繫上級,申請調動紐約警署和FBI馬上追捕。」 夏末初秋的高速路旁,夜風一吹,喬木上的葉子簌簌墜落,從擋風玻璃前劃過。 車廂裡太靜,顯得外邊的風聲尤其大。 妮爾坐在副駕駛上,不太自在;旁邊,言溯心無旁騖地開車,白皙秀美的側臉隱匿在昏暗的車廂內,像寫生教室裡關了燈後的石膏人像,肅穆、清高、又……詭異。 人太冷清了,一不經意,氣氛就沉寂下來。 「S.A.,你不要太……」妮爾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揣度他此刻的心情,乾脆撂下,「甄愛小姐不會有事的。」 「謝謝。」他反應很快。 妮爾瞟一眼後視鏡,後方看得見警車了:「還有多久到你家?」 「5分37秒。」 妮爾詫異,他一直在計算車速和路程?車速不斷在變啊,但考慮到他的智商,也就見怪不怪了。 「甄愛小姐在你家?」 「不在。」 「為什麼去你家?」 「線索。」他像多說一個字都會死。 妮爾等了一下,看他沒有解釋的意思,繼續:「我不太明白。」 「哦。」 妮爾頭大:「S.A.,我冒著危險帶你出來,你能給我解釋一下是怎麼回事嗎?」 言溯沉默幾秒,平淡開口:「CIA取消歐文的軍士下葬禮,因為他是雙面間諜,還和當年Alex La Chance的10億盜竊案有關。」 妮爾驚愕:「什……」 話音沒落,被不想交流的言溯打斷: 「他很清楚甄愛的身份,也很清楚她面對的困境,所以他很早前就為最後一戰做準備,籌畫甄愛的安全和後路。他刻意從甄愛身邊消隱,卻在大家都以為她失去所有保護的時候挽救了她。他早有準備,所以他會在看似不經意的地方留下線索。」 妮爾回味半刻:「你說那段錄音。」 「嗯。他說甄愛束起頭髮很漂亮。」 「是挺漂亮的,這話有問題?」 「不對。」他記得,銀行爆炸後,他和甄愛一起養傷,有次歐文進門看見甄愛長髮垂肩低頭看書的樣子,贊她漂亮,提議她不做實驗時披著頭髮。當時言溯不經意多看她一眼,附和了一句,從此,她和他在一起時就散著頭髮了。 言溯說:「他喜歡她不束頭髮的時候。」 妮爾疑惑:「所以?」 言溯望一眼後視鏡裡越來越近的警燈,再度踩了油門:「甄愛的發帶在我家裡。」 四分鐘後,汽車飛馳到了白色城堡。 妮爾回頭望,夜幕中的環山公路上全是警車彩燈,像無數隻巨型昆蟲的眼,潮水般湧來。 她壓抑住心頭的詭譎,轉身,城堡牆體在夜裡格外森白,黑色窗子像人的眼洞,牆上被憤怒的民眾塗了譬如「惡魔」「下地獄」「變態」之類的字眼。 滲得慌。 言溯好似沒看見,快步開門進去。 Marie聽到動靜,很快跑出來。可憐的女僕嚇壞了,始終跟在言溯身後輕訴:「先生,今天來了很多可怕的年輕人,在牆上亂塗亂畫,我攔都攔不住,他們……」 言溯三兩步上樓,冷冷清清:「你沒受傷吧?」 Marie一愣,眼淚都快下來:「謝謝您的關心,當然沒有。但牆全給弄髒了,太髒了。先生,您別生氣,我明天找人來刷……」 「先別管它。」 Marie愕住,先生是不是氣糊塗了,他怎能忍受髒亂? 警笛聲入耳。 妮爾往窗外看,閃爍的彩燈像漸漸拉攏的魚網,她緊張起來:「S.A.,前面不能走了。」 「車在後面。」言溯找到甄愛的發帶,疾步下樓,隨口對緊跟著的Marie道,「記得給Isaac喂吃的。」 Marie惶恐:「先生,您要出遠門?」 彼時,言溯正好拉開城堡的後門。清冷的夜風吹進來,卷著他的薄風衣起飛,他似乎頓了一下,又笑了:「我是說,如果這些笨員警非要抓我坐牢的話。」 Marie見言溯走下臺階,穿著拖鞋就追出去:「先生,您是好人,您不會有事的。」 「謝謝,Marie小姐。」他沒回頭,上了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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