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玖月晞 > 親愛的阿基米德 | 上頁 下頁 |
一六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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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給孩子的吻。」他看著甄愛,「知道為什麼女人嘴唇柔軟豐滿,塗了紅色唇膏,就容易喚起男人的性欲?」 甄愛呐呐搖頭。 「因為那像腫脹的女性生殖器,對男人有致命的誘惑。」 言溯說得坦然而學究,但甄愛在他灼灼的目光裡,心跳加速了。腦子裡很快劃過另一個想法:難怪那麼多男人說茱莉亞·羅伯茨性感。可她呢,嘴唇很薄,很多時候還略顯蒼白。 她,並不性感。 言溯的身子往她這邊傾一點,低了聲音,只限她一人聽到:「Ai,我很喜歡你的嘴唇;」加一句,「我只喜歡你的嘴唇。」 說完,覺得哪裡不對,調整重音再來:「我只喜歡『你』的嘴唇,不是說我只喜歡你的『嘴唇』。你知道的,我喜歡你的全部。」 雖然聲音小,但兩人竊竊私語的姿態大家看在眼裡。甄愛看到洛佩茲和裡德對視一眼,眼神相當精彩。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言溯卻不覺不妥,繞口令似的說完那一番話後,回味半晌,居然興致盎然來了句:「語言真有意思。」 甄愛:「……」 她回歸正題:「用枕頭捂死她,是有一種擁抱和懷抱的感覺嗎?」 「嗯。」 「演員呢,為什麼沒了耳朵?」 「非洲文化認為,耳朵象徵人的性能力。」 又成非洲的了?萊斯插話:「兇手想奪去她的能力?」 「嗯,耳朵代表無法控制的野性,以及對肉體的誘惑。」 裡德點頭贊同:「就像古希臘神話裡的森林之神薩梯。」這話估計只有言溯聽懂了。 甄愛木了半秒,問:「演員小姐代表什麼?」 「不用負責的危險關係。」 甄愛恍然:「的確是最大的引誘。不管是登徒浪人,還是正人君子,或許每人心裡都有一點惡念,都有對危險的嚮往和刺激。不同的是正直的人能夠壓抑住。還可以說,有的人不是真善,而是不想承擔惡念帶來的負擔。不用負責,就開啟了惡念的大門。」 就像蘇琪口中俱樂部的客人,各個擁有光鮮的身份,人前是正義的法官是親善大使,可帶了面具,不用負責,就暴露出邪惡的本質。 甄愛輕歎:「一面喜歡不用負責的邪惡和刺激,一面又在道義上鄙視這種情緒,所以才把演員小姐虐得那麼慘?她血肉模糊,面目全非,不是對她最大的否定和摧殘嗎?」 言溯點了點頭,話少了些。 他在不經意間把說話的重頭權交給了甄愛。儘管面前坐著好幾位專業人員,他也忍不住優先和她碰撞思想。 甄愛在他默認的鼓勵下,竟忘了周圍的人,主動說:「小女孩是不是代表戀童情節,和男人對年輕身體的渴望和嚮往?另外,」她猶豫一下,「戀女情節?」 言溯道,「小女孩的死亡方式最溫和,是安眠藥,給她營造一個夢境,讓她永遠沉睡入夢。這是男人在父性方面的表現,也是大男子主義的表現。」 甄愛皺眉:「那為什麼對小女孩用割禮?」 「很多落後地區和有些宗教認為,外生殖器會讓女人淫逸。而割禮讓她們永遠享受不到性愛的快感,讓她們永遠忠於自己的丈夫,杜絕通姦。」 甄愛汗毛倒豎:「兇手期望小女孩給他最純粹忠貞的性與愛。這是男人都有的佔有欲?」 「嗯。」言溯簡短地總結,「男人在性與愛方面的征服欲、柔弱、野心、父性、大男子、和佔有欲,都表現出來了。」 甄愛灰了臉,話這麼說沒錯,平時說沒事,也有女人覺得男人這些特性挺迷人。可到了這一刻,這麼一分析,總覺得陰森。 洛佩茲揉了揉額頭,歎:「S.A.,謝謝你,幹了10年的側寫員,我從來沒像此刻這般對男人失望。」 言溯微微頷首:「不客氣。」 甄愛:「……」笨蛋,人家沒表揚你。 妮爾總結:「所以,我們的這個兇手,他除了擁有虐待狂和性虐者的基本特徵,還掌握相當豐富的符號學和表徵學知識。對多種文化都瞭解甚至深有研究。很可能在他的成長過程中,接觸過多種文化,發達的,欠發達的。」 言溯眼光凝了一秒,說:「是。」 洛佩茲道:「那我們的畫像裡還要加一條,有欠發達異國的生活、服役、工作經歷。」 萊斯奇怪地看言溯,這些廣博而廣泛的東西,言溯是怎麼想出來的?他和那個不明人物是雙胞胎還是怎樣?可他只問:「男性受害者呢?他代表什麼?」 言溯沉思一秒,庫珀卻接過話:「同性之戀。一半是較量,一半是男人對男性自身的欣賞。取走他的心,算是對同性別的尊重與愛慕。」 言溯依舊蹙眉,不對,取走心臟不該是這個意思。心臟這個部位應該有更強烈的情感,可偏偏情感是他的弱項。 庫珀說完,起身:「大家各自準備一下,5分鐘後,發佈畫像。」 「等一下,」言溯放緩語速,提出另一個一直困擾他的問題,「這5位的身體上有各種虐待痕跡,卻少了一樣。」 幾人面面相覷:「少了一樣?」 「最能代表性暗示的,牙印。」言溯起身,「牙齒的尖銳和穿透力,最能代表性侵略意義,為什麼一個性虐待狂的受害者身體上沒有牙印?」 裡德頓悟:「是,以往都會有,太反常了。」 蘇琪忍不住皺眉:「難道他牙齒不好,有蛀牙或掉牙?」 這的確是關鍵細節。庫珀沉思了片刻,帶眾人出去。 甄愛走在最後邊,慢吞吞跟著言溯,小聲道:「S.A.,剛才你一說,男人都不可靠了。」 「都?」言溯輕輕挑眉,倨傲道,「其他男人都不可靠,對你有影響?」 甄愛低頭輕笑,癟嘴:「你把男人的性幻想分析了那麼多,現在要說你不是那樣?」 言溯垂眸看她,微微笑了: 「如果我現在跟你說:從邏輯學上看,我剛才分析的邏輯範疇是『絕大部分男人』,這個概念和『所有男人』不等同。如果我這麼說,好像虛偽又矯情,偏執又愚蠢。可是,」 他輕歎,「也不知道為什麼,從小到大,我真好像沒有那麼多的欲望,也沒有那麼多想要的。」 甄愛心裡暖暖的,知道他說的都是肺腑真心的話。是啊,金錢、名利、地位、頭銜、目光……他都不在乎,這算是無欲則剛嗎? 也難怪,不管遇到表揚奉承,還是質疑挑戰,他從來不生氣不焦躁,不嫉妒不記恨,不輕浮不飄然,在自己的世界裡活得踏踏實實、安安穩穩,永遠那麼淡定從容。 她走上去,輕輕握住他的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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