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玖月晞 > 親愛的阿基米德 | 上頁 下頁
一二五


  室內光線昏暗,燈影綽綽,醫生面色慘白地立著,姿勢僵硬,目光空洞而驚恐,張著口像要說什麼。他胸口插著一把細小的刀,心窩附近的衣裳鮮血淋漓。

  幼師尖叫著連連後退,一下撞到甄愛身上;甄愛穩穩扶住她,拿起桌上的燭臺走過去。

  另一邊的拳擊手輕推醫生:「喂,你沒事……」話音未落,醫生像一塊僵硬的門板,直直向後倒去。砰的一聲,他腦袋撞到牆壁,腳尖絆住椅子,身體繃直,和地面牆壁形成完美的三角形。

  不是醫生,是蠟像。

  眾人簡直不知是慶倖,還是悚然。

  甄愛端著燭臺走到蠟像身邊,摸一下它胸口的「血」和「刀」,回頭:「血是番茄醬,刀是西餐刀。」

  幾秒沉默後,主持人把餐布往桌上一扔:「誰玩這種惡作劇?無聊!」

  「惡作劇?」模特瞥他,冷笑,「那醫生人在哪裡?」

  空空蕩蕩的大餐廳裡,眾人沉默。

  管家把手中的燭臺放在桌上:「每人只有一套餐具,醫生蠟像胸口的餐刀是誰的?」

  眾人紛紛檢查:「不是我的。」

  只有拳擊手盯著自己的盤子,愣愣的:「我刀去哪兒了?」

  演員輕嗤:「多大的人了,還玩惡作劇?」

  拳擊手急了,聲音雄厚:「不是我!」

  律師趕緊打圓場:「現在不是爭論這個問題的時候!醫生去哪兒了?」

  主持人突發奇想:「或許他抱著賽車手的蠟像躲起來了?」

  幼師則提議:「要不要去找他?」

  「不用了。」始終沉默不語的言溯冷淡開口,「他在這個屋子裡。」

  眾人聽言,四下張望,可除了詭異的蠟像和他們自己,並沒醫生的身影。反倒是黑乎乎的影子映在牆壁上,每次回頭看都嚇人。

  甄愛抱著燭臺走回去言溯的身邊站定。

  言溯:「餐廳的窗子都鎖著,只有一個門,門上掛了鈴鐺,如果他出去過,鈴會響。可除了剛才女僕小姐出去調電源,鈴鐺沒響過。」

  演員微笑著歪頭:「還是邏輯學家先生聰明。」

  言溯無語,這種腳趾頭就能想明白的事也值得誇獎?他望著幾個男人,近乎命令:「把大餐桌抬開。」

  男人們齊手抬開桌子,長長的桌布從地毯中間滑過,露出兩個筆直的人影。

  繁花盛開的地毯上,賽車手蠟像和醫生真人一動不動平躺著。

  甄愛往前走一步,燭光點亮兩張淒慘的臉。

  地上的醫生真人和剛才的蠟像一樣,面色灰白,張著口欲言又止,胸口插了一把細小的刀,胸口暈染著大片的血跡。

  拳擊手脾氣不好地過去:「不要嚇唬人了。」他蹲下去搖醫生胸口的小刀,「還真像,是怎麼黏上去的,拔都拔不下……」

  他慘叫一聲,跌坐在地,連連後退:「真的!真的刀,真的血。」

  剩下的人臉都白了,面面相覷。

  甄愛過去,摁了摁他的頸動脈:「死了,還有餘溫。」又看看他的傷口,「刀片精准地刺進心臟。」

  幼師驚愕:「這怎麼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甄愛起身,淡淡道,「兇手就在這裡。」

  她回頭看言溯,後者對她微微點了點頭。

  眾人靜默不語,全皺著眉各自想心思。

  作家小心翼翼:「萬一,這是城堡的詛咒?」

  「我絕不相信詛咒會殺人!」管家臉上帶了怒氣,畢竟,吸引遊客需要的是恐怖傳說,而真正的殺人案會讓遊客望而卻步,「一定是你們有誰對醫生不滿。」

  主持人嘴快地反駁:「我們是偶遇結伴的,以前沒見過面,怎麼會有仇恨?」

  「你!」管家梗住。

  「我贊同管家的意見。」言溯清淡道,「兇器是外科醫生用的鋒利手術刀,刀具是事先帶來的,和醫生的職業匹配。這是一場有預謀的殺人案。」

  寥寥幾句,給醫生的死定了性。

  話音才落,水晶燈閃閃,餐廳重新恢復明亮。

  地毯中央的死屍全貌變得清晰而駭人。可大家的目光立刻被賽車手的蠟像吸引過去,那是一張極其慘不忍睹的臉,頭被劃得稀巴爛,裹滿了「血淋淋」的番茄醬。

  言溯望一眼,可以猜測未露面的賽車手已經死在某個地方了,很可能像這個蠟像,面目全非。

  如果真是這樣,餐盤上那串密碼是怎麼回事?

  賽車手的死可能是在大家看到凱撒密碼前,而醫生的死是有預謀的,並非因為密碼。

  照這麼說,在密碼的恐嚇作用發揮效力之前,在場就有人起了殺心。

  如果是這樣,整個故事又要重新分析。那串密碼究竟是組織的人留的,還是現場的某個叛徒利用密碼交流方式狐藉虎威,冒充組織施壓?

  言溯神色冷清,繃著臉。

  這座城堡,每一刻變化的形勢都能讓他推翻之前的假設和推理,重新洗牌。這種刺激又挑戰的感覺,他真是太喜歡了!

  眾人都繃著臉,沒有任何表情。

  「報警吧!」幼師最先反應過來,可,「沒有信號?」

  女僕解釋:「手機通訊信號並不覆蓋這裡。」

  「電話呢?你們和主人怎麼聯繫?」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