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寂月皎皎 > 和月折梨花 | 上頁 下頁 |
一五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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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棲情,這次我認虧!但如若再有下一次,我會親手把你活活打死,讓你做我安亦辰的鬼王妃!」他這般和我說著,顯然還是不信我和宇文清之間的清白,卻依舊重新接納了我成為他最摯愛的妻子。 「那天在江邊,我只是想著以後再也見不到他,才一時失態,我跟他真的沒什麼……」我還是試圖解釋。 「別越描越黑了!我不想聽!」安亦辰臉色黑的可怕,可以想見,宇文清和這件事,以後必定會成了秦王府的禁忌話題了。 不,應該說,現在已經是禁忌話題了,我的所有解釋,因為我二十多天的失蹤,以及江畔那幕深情相擁,顯得太過蒼白無力,安亦辰根本不會採信。 所以,我只得沉默,沉默地聽著安亦辰在我跟前立誓:「我不會再要別的女人,可是你,從今天開始,不許踏出秦王府半步!否則,我挑斷你的腳筋,把你關一輩子!」 然後結實的身軀覆上我的,含住我的嘴辱,狠狠吮吸,齧咬! 我呻吟一聲,已覺溫熱的液體從唇邊迅速滴落。 他把我的唇給咬破了,依舊用那種恨痛的眼神盯著我,輪廓明晰的清俊面容,陰霾重重,隱有傷心和屈辱湧動。 閉上眼睛,我用自己的面龐和嘴唇溫柔地廝磨著他的,哽咽道:「多信我一點,好麼?多信我一點!我喜歡你,真的喜歡你。」 「喜歡我,卻更喜歡他。只要一見他,就忘了我。」安亦辰喉間滾出的聲音低沉嘶啞:「我費盡心思地待你好,卻經不起你見他一面。他到底哪裡比我好?讓你這麼不顧身份,不顧廉恥……」 他的手正抱著我的肩,說著這話時,指甲已沒入我的肌肉中,肩胛骨幾乎要被他捏斷,我痛叫一聲,泣道:「亦辰,不要這麼對我。我不會再去想他,乖乖和你過日子,和以前一樣快樂的生活著,無憂無慮,好不好?」 「你覺得我們以前的生活,快樂麼?」安亦辰遲疑地問,漆黑的眸底,又有什麼東西在湧動。 「是,這一年來,我過得很開心。自從皇宮被宇文氏占去,我一直寄人籬下,戰戰兢兢地,永遠不知道明天會怎樣,明天又會在哪裡,總覺得心裡空空蕩蕩,沒個著落的地方。」我親吻著他的面頰,含淚道:「是你給了我一個家,讓我重新找到了那種有了家的快樂。我曾經就想著,如果再有個孩子,我便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你知道嗎?那時,你抱著我,撫著我的小腹沉睡的每個夜晚,我都會在夢中笑著。」 金色的陽光,盛開的花圃,有一對相親相愛的夫妻,和一個眼睛清亮的可愛孩子。這似乎是從我童年便延續下來的夢想。我太需要那樣的溫暖。 安亦辰定定望著我,似要將我的心也挖出來,細細察探。 我只是冀盼地與他相對,傳遞我對他的依賴和感激。 「既然……既然你能感覺這是你的家,你能感覺我是真心想給你一個家,為什麼剛還要說去肅州?為什麼還……還……」他又俯下身來,恨恨在我脖頸齧咬。 牙齒與鎖骨相磕,癢而痛楚的觸覺,迫得我迷亂地呻吟一聲,甚至擔心我若說錯一句,他會不會一口咬破我的動脈,讓我就此死去。 「我沒有孩子,只有你,可如果你已不再屬於我,這個家,就不成其為家了。」我同樣地恨怒,忽然一張嘴,也在他唇邊狠狠咬了一口,叫道:「我不會勉強自己,在一個不再像家的家裡,眼看自己心愛的夫婿和別的女人日日笙歌,夜夜歡好。」 即便宇文清,或者說是白衣,也只是我的過往。我忠實於你,你也必須忠實於我。 否則,我還擁有什麼?我還擁有什麼? 所以,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安亦辰眸光悸動,終於沒再說一句話,將我緊緊攬在懷裡,與我肌膚相貼,可以清晰地感覺出彼此的心跳,以及血脈的流動。 這一刻,我們夫妻一體,如膠似漆,仿佛永遠不會分離。 仿佛而已。 當彼此的信任如薄膜般一戳就破時,刻意維繫的感情再深厚,也不過是夢中花,水中月,縱然華美精緻,卻經不起夢醒,風送,眨眼便是一地的凋零,飄散的浮影,摸不著,抓不住,唯餘破碎狼藉的心,不知如何去掬起,合攏,掩回曾經的風華絕代。 從這日起,安亦辰又搬回了正房居住,而納側夫人的事,再也沒人提起,估計是被安亦辰想法子暫時擱置了。 但我們的感情,到底沒能恢復過往。雖然那夜之後,誰也沒有再提我和宇文清之事,但分明已有了堵無形的牆,日夜亙於我們中間,讓我即便抱住他,也能感覺出他內心的猜忌和荒涼。 我並不想這樣下去,只要他在我身畔,我便很盡心地做好一個妻子應盡的職責。從他每日穿的內外衣物,簪帽佩飾,到每頓的飲食,每次外出的車駕,都親自過問,務要讓他過得舒舒服服。——當然,更要他能體諒出我待他的一片心。 林翌、達安木等我的侍衛們,自從我回府後再沒有在二門內出現過。聽夕姑姑說,安亦辰也沒拿他們怎麼樣,依舊用很高的俸祿養著,只藉口保護我不力,讓他們只在週邊聽差,不許再到正房來。 也就是說,斷絕了我再度和他們聯手出逃或做其他事的可能。 我不知道林翌和達安木等人對此會如何作想,但他們不是笨人,看得出目前我和秦王的微妙關係,很聰明地選擇了沉默和聽從。 就如我,也選擇了故作不知,再也不提起我的那群侍衛。 安亦辰何等聰明,自然也看出我在努力彌補著二人之間的關係。他也不想放棄我,於是面容上近乎冷漠的雍容沉靜漸漸消逝,開始關心起我的身體狀況來。 「快把公主身子養得結實些,咱們也好儘快要個孩子。」這一日,安亦辰喝著我親手泡的日鑄雪芽茶,笑向夕姑姑道:「我可等著……有個孩子好徹底收了你家公主的心。」 後面一句話,卻又是意味深長了。 夕姑姑笑道:「王爺放心,公主最近聽話得很,一頓一頓都在吃那調理的藥,應該很快就會給王爺生出個漂亮的小世子。」 自安亦辰搬回正房來,我每日吃的藥又變成了原來的味道,我便知安亦辰令人將宇文清開的藥方換掉了。 但這樣敏感的時刻,這事卻提也不能提。橫豎那藥也吃不壞人,苦就苦些,權當補身體好了。 這樣過了大半個月,我的日子終於基本恢復到原來的寧和安謐,安亦辰又如以往一般,一有機會,便伴到我身邊,陪我說笑聊天,看我彈琴畫畫。 但我卻一日比一日倦怠起來。 也說不清為了什麼,只是易倦,嗜睡,有時明明記著第二日一早起床送安亦辰出門,結果常連安亦辰什麼時候離去的也不知道。——安亦辰向來知道我貪睡,也從不叫醒我,每次都是由著我睡到日上三竿。 第二十六章 芳心猶卷君須憐 這日安亦辰回來得早,見我趴在榻上只是懨懨的,連話也懶得說,遂道:「精神怎麼這麼差?晚上瞧你睡得挺好啊!」 伸手過來摸摸我的額。 他那寬大厚實手掌覆在額上的那種溫暖,感覺踏實而安心。我向著他微笑道:「我沒事兒,就是有些倦倦的。大概春天都容易倦吧?」 安亦辰點點頭,道:「呆會叫個太醫進來看看,也好放些心。你這身子骨,也不知怎麼回事,跟個美人燈兒般,風吹吹就破了般……」 我從榻上坐起,親倒了杯茶送到他手中,輕笑道:「咦,你以前不總說我是個尖牙利爪的小老虎麼?」 安亦辰拂著茶葉,輕輕啜著,安然道:「可能現在是只馴服了的小老虎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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