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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能少被他玷辱一次,我便少了一分屈辱與骯髒,總是好事。

  至於來日之事,只能來日再說了。

  便是逃不過,也不打緊。看我如今忍辱負重、臥薪嚐膽,總有一日揮師北下、血洗北魏。

  想著以拓跋軻的血來雪我的恥辱時,我纖細的手臂,正柔柔地環住了他的腰,如同任何一個動了心的女子,癡迷般偎在他懷中。

  就把他當做阿頊吧,總算他們有著一樣的堅實肌肉,如鐵胳膊,還有同樣浮一抹藍的眼珠,柔和起來有著花瓣弧度的眼角……

  第二日,拓跋軻一早去前殿處理政務,不到午時又回了重華殿來,令人在內殿排了午膳,將我叫了起來一起用膳。

  下午我的精神已恢復了很多,叫人開了窗,搬了張軟榻在窗下,預備曬著太陽和輕羅等說說話。

  叫我沒想到了是,拓跋軻居然也沒去前殿,將奏摺搬在內殿的大桌上批閱著,不時啜著茶望向我一眼。

  很淡然的眼神,仿佛是在欣賞一道隨處可見的風景,只在收回目光時眼底似鍍上了窗邊的陽光。

  拓跋軻在處理政事,輕羅她們別說陪我聊天,連呼吸都不敢大聲。我坐得久了,心裡不免厭煩,遂叫她們找了本詩詞給我看。

  這大半年隱居相山,兵書史書看得不少,字也認識得多了,也算是粗通文墨,獨詩詞還是沒興趣。論起我的本性,當然不喜詩詞,可當了拓跋軻的面要兵書史書看,多半會讓他心生猜忌。

  正側在榻上隨便流覽時,眼前忽然一暗,我纖細手指被一隻大手緊緊包住,輕輕地揉弄。

  我詫異抬頭,湛藍的眸光正將我包圍,唇角彎過的淡淡笑意明朗如春。

  「燦如春華,芙蓉羞照影;皎如秋月,輕雲婉兮揚。」他輕笑,俯下身將我壓住,「南人的詩詞,果然有幾分意思。」

  我緊張地轉動眼珠,輕羅等人早沒了蹤影,連通往外殿的水晶珠簾也密密垂下,細膩提神的檀香不知什麼時候換成了沉香,熏得我頭暈。

  更讓我頭暈目眩的,是拓跋軻輕柔卻細密的吻。從額際、面頰開始,最後落在唇邊,極有耐心地研磨輾轉。他的溫熱掌心也慢慢探入小衣中,沿著發育得比春天更加凹凸有致的曲線,有力地摩挲著,漸漸紊亂的氣息清晰可聞。

  與阿頊親吻,我也會頭暈目眩,甚至周身發熱無力,可與這種緊張恐懼的頭暈目眩,又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可緊張恐懼便能逃得過去嗎?

  早就被他徹徹底底地玷辱,多幾次少幾次,又有什麼差別?

  只要有一日能報仇,只要有一日能用他的血來洗刷我的恥辱……

  狠一狠心,我閉上眼,把這個有著堅實臂膀的高大男子當做阿頊,伸出雙手緊緊抱住他的腰,用微帶顫意的舌尖怯怯地回應著他,一遍遍地在腦中,描摹著我的阿頊的模樣。

  清清雅雅的俊秀面容,飄一抹墨藍的乾淨眼神,倔強而透明的傻傻笑意,還有一絲一絲在陽光下燦亮的栗色頭髮。

  我呼出的氣息和唇舌間的動作頃刻熱烈,如有一團火焰騰騰躍在心頭,熾烈得連拓跋軻都感覺到了,發出了忍耐不住的低低呻吟,抬手便抽開我早已散落的衣帶。

  我下意識地向後一縮,被拓跋軻高大的軀體擠到了榻沿邊,再往後一退,便直直掉下了軟榻。拓跋軻伸手一拉,居然沒拉住,忙伏到榻上看我時,我正揉著摔疼的腰從地上坐起,一臉委屈地望他。

  拓跋軻那比軟榻要長大許多的軀體伏在榻上,濃而黑的眉一跳,忽地便笑出聲來。

  「蕭寶溶那人雖然可厭,總算還肯護著你。如果你被蕭彥那老頭子娶了去,朕才真要慪死!」他說著,語調是從未聽到過的輕鬆,湛藍的眼中滿滿溫存的璀璨流光,叫我一時迷惑,這個抖去一身威凜之氣的男子,真的是那個城府深不可測、手腕冷酷無情的拓跋軻嗎?

  為什麼,我覺得此刻的他,更像是阿頊?

  「沒摔疼吧?」他笑著伸出手,「還不上來?」

  我遲疑一下,將手交到他的掌心,俏皮地嘟嘴,「是陛下把我推下榻的!」

  拓跋軻將我拎上來,拉坐到他的懷中,微笑道:「嗯,算是朕不小心吧!到底長大了,總算解些風情了!」

  這樣明朗的笑……

  我也笑了笑,撫了他的面頰,閉著眼睛親上他的唇。

  兩人不均勻的喘息中,我的身體一輕,已被他攔腰抱起。

  這是我的阿頊。

  我告訴著自己,緊緊偎依著這男人的胸膛,不再去看他的臉。

  §第十五章 斷珠簾,水晶舊啼痕

  這時,外殿忽然傳來腳步聲,刻意地沉重著,分明知道內殿流淌著的曖昧氣息,借機有意提醒著拓跋軻,有人來了。

  拓跋軻皺眉,抱著我站在幃幔前,等著來人稟話。

  敢在這時候來驚動皇帝的人,絕不是普通大臣;會在這時候來驚動皇帝的事,絕不會是小事。

  果然,外面傳來的是拓跋軻的心腹太監管密的聲音,「陛下,豫王已經到了青州。」

  拓跋軻手腕一緊,眼底流動的屬於正常男人的笑意迅速褪去。

  「他有喝酒嗎?」

  「回皇上,沒有。不過看來心情不太好,連昨晚侍寢的宮人剛才都受了呵斥。」

  「傳!」拓跋軻吐字森冷,北方霸主的威煞之氣如冰霜般頃刻籠住了他的全身,「再把那個南朝的郡主帶過來!」

  「老奴遵旨!」

  管密退去,這一次,落腳時毫無聲息。

  豫王,拓跋軻的九弟,依稀記得他衣袍上濃妝重墨的尊貴圖案。

  拓跋軻如此看重他,難道真打算將他立為帝位繼承人嗎?

  這是個怎樣的人物?又怎會和南朝的初晴扯上關係?

  我捉摸不透之際,拓跋軻已將我輕輕放下,唇邊緊繃的肌肉微微一鬆散,漾出一抹溫和笑意。

  「等著朕,處置好九弟和那賤人,朕便來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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