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寂月皎皎 > 兩世歡 | 上頁 下頁 |
一五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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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書人說的故事她還記得,只是忘卻了曾在奪位之爭中起過關鍵作用的那女子的姓名。 風眠晚三字,如此耳熟,難道就是因為先前聽了說書人的故事? 可王則笙並沒有聽過說書人的故事,又怎會忽然喚出這樣的名字? 兔肉和酒的味道忽然從胃部一起翻湧上來,阿原幹嘔了下,恍惚著一時沒再繼續說下去。 小鹿卻已拍手道:「原來小姐也想起來了!但那個風眠晚必定是跟小姐沒有關係的。柳時韶繼位後,沒娶風眠晚,把風眠晚嫁給晉國大將李源啦!」 慕北湮聽小鹿敘起燕國之事有首有尾,並無訛誤,驚詫之餘早在凝神細聽,此時驟然白了臉,厲聲道:「你說什麼?你說風眠晚嫁給了誰?」 小鹿嚇了一跳,愣愣地看著慕北湮,小聲道:「李源呀,晉王的弟弟……怎麼了?有什麼不對?」 慕北湮額上青筋突突直跳,秀媚的桃花眼裡有星星點點的光芒在閃爍,不知是興奮,還是悲哀。他跳起身來,叫道:「對!很對!一切就該是那樣的!我就說,我就說……」 他退了兩步,轉身走到窗口,看著窗外的合歡樹,抬手在窗櫺間狠擊兩記,幾乎要把窗扇打得脫落。他的胸口起伏,握緊拳喘得厲害。 阿原已越聽越疑惑,忙走過去問道:「哪裡對?又哪裡不對?是不是我醉得厲害,迷糊得厲害,而其他人……早已醒了?」 慕北湮轉頭看向她,目光漸漸柔和—— §第三卷 鴛鴦譜 第34章 他握住了她的手,輕笑道:「沒有,我也醉著,也迷糊著。」 他忽張臂,緊緊將她擁住,聲音啞了下去,「我醉了,居然聽說你嫁人了,還是嫁給了你最愛的男人,我……很開心。清離,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 阿原終於笑了起來,拍著他的背,柔聲道:「你果然……醉了呢!」 慕北湮沒喝多少酒,但必定醉得厲害了。 他居然淚流滿面償。 窗外,月影朦朧,合歡搖曳,有侍從躡著手腳走過,不敢驚擾窗內相擁的一雙人。 男子俊秀,女子清麗,年貌相當,家世相若,彼此知根知底,誰敢說他們不是一雙璧人呢? *** 原府。 原夫人剛剛從宮中歸來,眉眼微醺,居然也有幾分薄醉,更添幾分楚楚韻致。 廿七將一封密信遞了過去,「夫人,咱們從鎮州趙王府和端侯入手,果然查到了阿原小姐先前的行蹤!」 原夫人連忙打開,一字一句看了,唇角微微揚起,眼底的迷離酒意一掃而空,卻湧上了大片水霧。 「風眠晚,她果然是風眠晚……我就知道清離……」 廿七柔聲勸道:「夫人,清離小姐下落已明,也算夙願得償,說來也是件好事。阿原小姐雖被人設計,但看來也不是壞事。」 原夫人道:「是他們小看我的女兒了!即便是貓兒狗兒,也有著天然的野性。忘了往事的同時,她也不再記得那些被逼迫出來的溫馴。」 廿七道:「王則笙陷害小姐不成,反而令小姐更生警惕,也與端侯嫌隙更深。下面端侯想擺佈她,只怕沒那麼容易了!」 「擺佈?他做夢!」 原夫人慢慢將信箋按到桌上,「聽聞景辭回去後就病了,皇上又急又惱。我佯作醉酒,比他還煩惱,他方不忍責怪於我。明日我會繼續求見皇上,告訴他,阿原被那對主僕刺激得不輕,已經留宿于賀王府。行事如此荒唐,當然再難與端侯匹配,為端侯計,還是先解了他們的婚約再說。」 廿七沉吟道:「皇上看來著實不喜阿原小姐,不曉得則笙郡主和那老毒婦到底跟皇上說什麼了……」 原夫人歎道:「可惜我們只查到阿原曾和景辭一起拜陸北藏為師,隨他去了燕國,又在燕國鬧了那麼多事,卻不曉得後來究竟發生了什麼。」 「難道景辭後來重傷重病,真與阿原有關?」 原夫人不以為意,冷笑道:「與阿原有關又怎樣?你沒瞧見知夏那副嘴臉,必定時時處處都在想著怎樣坑害阿原。先前恩怨先不提,單憑他們今日所為,阿原就是弄死他們都不為過!」 她恨恨地說著,黑漆漆的星眸轉動著,很快又浮上淺淺笑意,「不過我倒是看出來了,知夏那賤人很中意則笙,唯恐景辭真的迎娶阿原;而景辭,不論是為了收拾阿原還是真的在乎阿原,的確很想娶阿原……我便順了知夏的心意,成全景辭和王則笙如何?」 她看向廿七,「把阿原與賀王同寢的消息傳出去吧,傳得越不堪越好。最要緊的是,一定……要傳到景辭的耳朵裡!」 「琉璃傳回的消息,阿原小姐與小賀王爺雖喝得大醉,同宿於書房,卻是分床而居……」 廿七猶豫時,忽瞥得原夫人唇邊那抹不甘的冷笑,立時悟了過來,轉而道,「但他們同寢的消息,屬下一定設法讓端侯親耳聽到。聽聞他病得厲害,受不得刺激……若是病情再重,左言希該放出來了吧?」 原夫人對他的善解人意很是欣慰,「左言希是皇上影衛,當日又是他帶著景辭一起回京。先前在燕國發生的事,他必定有參與,那麼阿原失憶之事,多半是他做了手腳。叫人多留意左言希的行蹤,看能不能找機會讓他恢復阿原的記憶。阿原時常頭疼,必定與此有關。」 廿七遲疑,「可是,夫人,從前的阿原小姐,只怕還不如現在的阿原小姐跟夫人貼心。她……是景辭、知夏他們一手帶大的。」 「所以,咱們儘快促成景辭和王則笙吧!知夏設計陷害阿原,景辭又負心另娶同樣想害阿原的王則笙……阿原被他們明裡暗裡捅了那麼多刀,便是記起往日情誼又如何?還能跟他們貼心?」原夫人眉眼微哂,聲音細不可聞,「所以,我很想謝謝知夏他們,這樣一步一步,生生把阿原又推回了我身邊……」 廿七點頭,猶豫片刻,又問道:「咱們……要不要設法聯繫清離小姐?」 原夫人靜默片刻,笑道:「只怕……她並不樂意我插手她如今的生活吧?」 她笑了片刻,眼圈卻已紅了,連忙側過臉時,淚水早已涔涔而落,再也止不住。 廿七靜靜地凝視她。 然後,他粗大的手掌推向前,將一方柔軟的素白絲帕沿著桌面推到她跟前。 原夫人接了,將帕子掩住眼睛。 良久,她再抬起頭時,神色間已恢復了原先的清嫻秀雅。 她道:「再怎麼著,該給她的妝奩,我這做娘的也得給她預備一下吧?找兩個信得過的心腹攜兩箱珠寶,帶數名高手隨行,設法從趙州繞道,潛入晉國。如果她過得好,就將珠寶留給她作為嫁妝,然後再悄悄回來,不必多驚擾她。眠晚在燕國和鎮州都不受重視,送入晉國和親,妝奩必簡薄,清離大手大腳慣了,必定不習慣,何況初到異地,上下打點也是必須的。」 廿七忙應道:「是!我讓阿秋和大東去,他倆素來對小姐忠心耿耿,且一個行事謹慎,一個武藝高超,且都見慣了風浪,即便身在異國,遇到什麼事也不至於手忙腳亂,指不定還可以幫清離小姐解決些麻煩。」 原夫人苦笑,「你也想到她可能會遇到麻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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