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寂月皎皎 > 兩世歡 | 上頁 下頁 |
一〇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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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原抱著肩笑起來:「這問題似乎並不太難。他不是還有個證人,證實靳大德當時是親眼看到左言希從賀王臥房離開嗎?」 長樂公主不禁一掌拍在案上,高聲道:「對!那朵香氣飄飄的白蓮!」 她看向景辭,隔著紗帷都能覺出那眼底忽然閃動的光芒,「賀王世子不是真心想保薛照意吧?」 景辭淡淡道:「不知道。我只是得空兒跟他說了句話。」 「什麼話?」 「我說,薛照意侍妾而已,算不得賀王府主母,更算不得賀王遺孀。」 「那他……」 「他近來脾氣不大好,聽聞左言希被指認為兇手,估計脾氣更不好。大約……不會把薛照意當作他親媽或後媽供養起來吧?」 景辭忽抬眼,黑潭般的眼底閃過一抹清亮如水的笑,「我忽然覺得,這案子快破了!」 *** 慕北湮脾氣不好,於是薛照意根本沒能回賀王府。 橫豎他父親姬妾不少,不在乎少掉一個姬妾哭喪。 至於少了主內的姬妾,少了主外的總管,賀王府會混亂成什麼模樣,他大約是不會考慮的。 不過,從小到大,他就是賀王府頭一號的混世小魔王,最大的混亂似乎都是他掀起來的,他沒在府中,或許賀王府那座沒了主人的別院,反而更安生些。 不得安生的,是被他弄到府外的嬌貴美人。 阿原等也很快知道薛照意被慕北湮弄到哪裡去了。 他竟把薛照意賣到了月樓。 少了傅蔓卿的月樓,惹了命案丟了魁,眼看著門庭冷落,當然最需要有才有貌的俏佳人來拉回失去的人氣。 當然,老鴇神智還清醒,再怎樣狗膽包天,也不敢把賀王的愛妾買來接客的。怎奈小賀王爺如玉面修羅,劍架在脖子上硬逼著收下賣身契。 論起那身價,倒也十分公道,根本就是半賣半送,只差點兒在薛照意額上貼個大大的「賤」字了。 薛照意早已哭得肝腸寸斷,只是哀哀訴道:「小王爺,我當真不曾半分對不住王爺,為何這般待我?」 慕北湮冷笑道:「嗯,你沒對不住王爺,你只是對別的男人重情重義,連丈夫遇害都能故作不知,既然如此,我只能為你預備更多的男人,才算對得起你這般多情仗義!」 薛照意面色雪白,哭道:「小王爺,你不能這麼對我……我到底是……到底是王爺的人呀!」 慕北湮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歎道:「可惜我爹已然遇害,再救不了你!何況,你心裡也該清楚,你們不想讓我和言希好過,你們一個個也別想好過!」 他用寒光四射的劍身拍著老鴇的臉,說道:「聽見沒?我不想讓她好過!」 老鴇驚得篩糠般顫抖,忙道:「小王爺放心,我們有一百種手段讓人舒坦,也有一千種手段讓人生不如死!到底該怎樣……怎樣收拾這賤人,小王爺請明示,請明示……」 §第二卷 帳中香 第40章 倚劍誰家少年郎(40) 慕北湮沒有明示。 他的確是個憐香惜玉的人,向來只會疼惜女人,不曉得怎麼折磨女人。 但他在風月場裡混慣還是有一樣好處。 他很清楚薛照意這樣的女人應該由什麼人來對付。 身戴重孝,卻在青樓尋歡作樂,本是大罪。 但他滿身煞氣坐于樓下喝酒時,花月樓那些千嬌百媚的姑娘竟一個也不敢靠近這位以風流聞名的小賀王爺。 誰都說不清,他那雙往日笑起來如貓兒般媚意悠悠的桃花眼,如今怎會如冬日雪水般冷意森森,讓人望之膽寒,見而卻步。 於是,那邊薛照意該怎麼被收拾,就怎麼被收拾,再無一人敢阻攔,更無一人敢相助或說情。 *** 斜對面的茶樓上,阿原、景辭一邊喝茶,一邊聽衙役傳遞來的消息。 阿原嘖嘖稱奇,問景辭道:「不是說左言希、慕北湮兄弟倆並不和睦嗎?可我瞧著慕北湮這是鐵了心想替左言希洗清罪名。」 「和睦不和睦,跟彼此有沒有感情、是不是互相信任,其實是兩回事。自小兒的兄弟情,並不是外人所能知曉的。左言希看到現場的絹帕,不也第一時間就認定慕北湮是被嫁禍的?」景辭悠然啜茶,說道:「其實有蕭瀟出來作證,左言希基本可以排除嫌疑。慕北湮不僅想為左言希洗清罪名,還想查明殺害父親的真凶。」 阿原窺著他的神色,問道:「但左言希行蹤詭異也是實情。你跟左言希那麼熟,應該知道他借著出診暗中前去相會的,究竟是什麼人吧?」 「不知。」 「不知?」 「他是我朋友,我瞭解他的為人就夠了,沒必要瞭解他的朋友,更沒必須去盯著他的行蹤。」 「他寧可背負弑父罪名,都不肯對你說出他的行蹤,讓你替他查證,還他清白……你還這麼信他?」 「我信他。每個人都有不願說起的往事,不願道出的秘密。我有,你也有。有些秘密,的確比性命更重要,寧死不肯吐露,也不足為奇。」 景辭漫聲答著,擺弄起手中的荷包,卻從其中撚出幾顆紅豆來,挑於指尖把玩著。 阿原立時想起這豆子多半就是那五十七顆不曾被煮掉的紅豆,頓時紅了臉,說道:「你這麼愛紅豆,不如把這豆給我,隔天也煮給你吃了吧!省得你天天惦記。」 景辭道:「哦,不用。我就看著這紅豆很有趣兒,打算留著玩耍。」 他抬頭,清亮眼底若幽泉瀲灩,「何況我腸胃不好,吃了這豆子不適,知夏姑姑又該為難你了!」 阿原不屑道:「她憑什麼為難我?我不為難她,她便偷著樂吧!」 雖然是男裝,但她眉眼蘊彩,眸心含光,唇角一抹笑意張揚自信,宛若拂動青青柳枝的一縷清風,不經意間便能吹皺一池碧水。 這根本就不是那個唯唯諾諾跟在知夏姑姑後的小眠晚,甚至也不再是那個背著人時窺著他神色跟他撒嬌的小眠晚…… 景辭好一會兒才能移開目光,掃過前方空蕩蕩的小看臺,換了個話題,「先前你和小鹿不時到什麼茶樓聽書,大約就是這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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