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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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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靈鶴髓 第99章 景知晚輕笑,「都喝不得。」 「哦?」 「衙門裡的水,指不定有犯人的血。殺威棍抬得高,怎會沒有血腥氣?本就不是小賀王爺這等貴人該喝的。至於原捕快這裡的茶……」 景知晚微笑,將茶盞中的餘瀝倒盡,「你可知昨晚她被毒蛇咬傷的?她喝的茶裡有以毒攻毒之物,所以……小賀王爺,你當真沒覺得有哪裡不適嗎?」 慕北湮愕然,不由按向自己腹部。 景知晚逕自走到床榻前,為薑探把脈。 謝岩正站于床榻邊,不經意間與景知晚四目相對,兩人都不由地怔了下,然後各自飄開目光。 謝岩問:「景典史也懂醫術?」 景知晚道:「不算懂。只是病得久了,略知皮毛。」 「病了很久……」謝岩研判地望向他,「聽景典史口音,似乎不是京城人氏?」 景知晚忽抬頭看了他一眼,「我在鎮州長大。」 「鎮州!」謝岩吸了口氣,眸中有異樣的光亮一閃而過,卻很快岔開話題,「這女子的病情如何?」 景知晚沉思好一會兒,鬆開為薑探診脈的手,歎道:「我只奇怪……她病成這樣,怎麼活到現在的?」 「……」謝岩一笑,「嗯,還是等言希來吧!」 慕北湮悄悄走到阿原跟前,問道:「你真被蛇咬了?」 阿原斜睨他,「嗯。」 慕北湮便握住她手臂細細打量她,「現在沒事了吧?咬哪兒了?給我瞧瞧。」 阿原再次被他捏得動彈不得,吸了口氣,低聲道:「小賀王爺,你沒事吧?我那茶真的喝不得……」 慕北湮輕笑,「你也學壞了!想信口雌黃,也說這水裡有毒?你在以毒攻毒解蛇毒?」 阿原道:「這倒不是……但你沒見我窗戶開著的嗎?」 阿原將茶盞放回原位,倒了滿滿一盞茶,向窗外呼哨一聲。 但聞翅膀撲楞聲,小壞已掠身下來,穩穩當當歇到桌下,低頭飲水,仰頭咽下,低頭飲水,仰頭咽下…… 轉眼便只剩了半盞茶。 阿原悄聲笑道:「小賀王爺,我剛出門時倒滿水,是打算喂小壞的。小壞昨晚吃過毒蛇,野兔腐屍,還啄過人肉……於是你還覺得這水可口嗎?」 慕北湮握住她手臂的手指向下一挪,已捏住她手掌,與她五指交握,輕笑道:「自然沒你可口!」 軟硬不吃的無賴! 阿原勾起手指,將他用力一帶,笑道:「可不可口,我們家小壞應該知道得最清楚!」 她的唇微揚,有很低的哨聲一旋而過。 正喝水的小壞驀地抬頭,然後看向跟它主人纏在一處、動機不明的陌生男子,頓時一仰尖喙,撲著翅膀啄向慕北湮…… §第一卷 靈鶴髓 第100章 慕北湮雖是無賴貴公子,身手頗是不弱,避開小壞襲擊倒不困難,但阿原也已趁勢甩開他,笑嘻嘻地袖手觀戰。 小壞雖占不了便宜,翅膀掃過茶盞,在攻擊慕北湮時便帶出一串串的水珠,很不客氣地甩了慕北湮一頭一臉。 阿原的屋子雖齊整,到底不算大,如今一下子擠了七八個人進來,早顯得狹仄異常。 景知晚早已退開數步,冷眼旁觀,目光卻始終不曾離開慕北湮握向阿原的手;待阿原召來小壞作弄慕北湮,這才緩緩轉過眼,若無其事地撫弄食指和拇指間的薄繭。 那是長期練劍的人,才會留下的薄繭。即便此刻雙足不便,他依然可以出劍如電,擊向對手。 可惜,他似乎並不知道誰是對手。阿原嗎?為何隱隱的殺意,只想沖著向來放蕩不羈的小賀王爺? 其他如李斐、朱繪飛等抱著頭閃到一邊,拘於身份不好說什麼;謝岩則留意著阿原的神情,沉吟不語。 正鬧騰得厲害時,忽聞得床榻邊有人高吼道:「滾出去!」 眾人愕然,連小壞都驚得歇回阿原肩上,歪著腦袋看過去。 一路執著地跟過來的朱繼飛定定地站在床榻前,雙目通紅,啞著嗓子叫道:「出去,都出去!不要吵她!」 他的言行,已全無往日的溫文爾雅。 慕北湮眯了眯眼,還未及說話,小鹿已跳起身來,叉腰叫道:「喂,你也有病吧?病糊塗了吧?這是我們的屋子,你趕我們出去?這叫喧什麼剁豬好不好?真想剁了你們這些豬?」 李斐忍不住問:「什麼……什麼剁豬?」 慕北湮道:「大約說錯了,想剁了她家鷹吧!」 阿原卻不得不感慨自己的教導無方,只得親自更正道:「是……暄賓奪主。」 眾人無語凝噎。 朱繼飛喃喃道:「可你們吵到她了,你們吵到她了……」 *** 左言希是賀王義子,與慕北湮等於是一家人,何況跟景知晚也交好,故而來得很快。 為姜探診脈畢,他默默看向她,許久方低歎一聲,「你們還有什麼要問的,或許還能問一問。」 朱繼飛身體一晃,已跌跪於地,失魂落魄地盯著床上無聲無息的蒼白女子。 朱繪飛忙去晃動左言希,叫道:「什麼意思?她……她沒救了?可我還沒弄清她有沒有參與害我父親呢……」 左言希低歎:「害了又如何?沒害又如何?無非以命相抵而已。而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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