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寂月皎皎 > 兩世歡 | 上頁 下頁 |
二 |
|
§第一卷 靈鶴髓 第03章 那蓬頭小丫頭連忙應了,跟在後面咯咯地掩嘴笑,「招惹咱家小姐,真是豬腦袋!」 眾人都在驚叫哄笑,誰也沒注意這麼個小丫頭在說什麼。 只有說書人驚愕地看她兩眼,然後喃喃道:「我的書還沒說完呢!風眠晚和親途中遭遇劫殺,被接入晉國時身受重傷,據說一身武藝全廢了,連性情都變了個人似的……也好,也好,晉國若得風眠晚,豈不如虎添翼?更不肯聽咱們大樑的了……」 自梁王朱晃殺唐哀帝自立,迄今已有數年。如今諸國並立,卻都不如梁國強大,多向梁國納貢稱臣。獨河東晉國以大唐嫡系自居,君臣悍勇,至今交戰不歇,正乃梁國心腹大患。 只是此等家國大事,與他小小的說書人有何關係,又和那小小的捕快有何關係? 都是混口飯吃罷了。 *** 阿原出茶樓時,又被搖搖晃晃站起身來的朱繪飛攔住,「你敢跟老子搶女人,老子就是豬也不會饒你!」 小鹿捧著肚子笑彎了腰,「你、你、你就是豬!我家公子爺英俊瀟灑,多少女人睡裡夢裡都記掛著他呢,他還犯得著去搶?」 朱繪飛「呸」了一聲,「沒錢沒權,長得再好有屁用!你看老子長得再像豬,也有女人排著隊撲過來!」 小鹿道:「那你光記掛著滿月樓的鄭姑娘做什麼?」 朱繪飛一懵,「不是花月樓的鄭姑娘嗎?」 小鹿道:「花月樓的不是傅姑娘嗎?公子爺前兒說她胸大無腦,蒜頭鼻,臘腸嘴,看都不要看一眼。」 朱繪飛撓頭,「或許,是滿月樓的鄭姑娘?」 旁邊侍僕替他拍著身上的灰,忍不住悄悄提醒,「公子爺,你看上的,是花月樓的傅姑娘。」 朱繪飛啐了他一口,「呸,胸大無腦,蒜頭鼻,臘腸嘴,我豈會看上她?」 轉頭再尋阿原時,早已不見了蹤影,連小鹿也跑得遠了。 想想為個蒜頭鼻、臘腸嘴的女人打了一架,他頗是不值。 轉而想起那對主僕對自己姓名的鄙視,忍不住又向她們離開的方向啐了一口,「呸,爾等凡夫俗子,哪裡懂得我名字的深意……」 旁邊侍僕忙接了下去,「這叫大智若愚,大巧若拙……若非老夫人深通道法之門,再取不出如此妙不可言的好名字來!」 「正是,正是!」朱繪飛很滿意,但揉著「飛」疼的臀部又萬分不甘,「可惜天下凡夫俗子,都不能意會其中深意!真是愚鈍啊,愚鈍!」 嗯,曲高和寡也是一種罪。 阿原已走到稍遠的林子邊,撮口為哨。稍遠處很快傳來清亮的鷹聲相和,同時一道黑影破空而下,掠過楊柳枝,桃花林,俯衝過來。 阿原笑得兩眼彎彎,抬起臂膀,那黑影便徐徐斂了翅翼,立於她臂腕上。 §第一卷 靈鶴髓 第04章 褐翅白腹,黃腳烏爪,雪色眉紋下黑目炯炯,昂首四顧時頗有睨睥眾人的王者之氣。 竟是一隻半大的蒼鷹,偏偏溫馴如鸚鵡,正用它尖銳如鉤的黑喙啄著翅膀,然後溫柔地看著阿原。 阿原從懷中取出一塊油紙,打開,卻是一大塊兔肉。她遞給蒼鷹,「小壞,吃肉了!」 那只叫小壞的蒼鷹立時雙眼賊亮,俯身大塊朵頤的姿態更顯矯健。 茶館裡的喧囂已離得遠了。兩三隻黃鸝兒在柳蔭間的縱躍著,忽被什麼驚到一般,呼啦啦地撲著翅膀飛開。翼尖觸到清澈溪水,便有一道細細的水紋悠悠地蕩開。桃花開得正盛,正有落瓣隨風,輕盈地舞落於一人一鷹跟前。 阿原笑意愈盛,深陷的酒窩似盛了濃郁春意,清美得宛如自畫中步出,令人心蕩神馳。 其實她的輪廓甚是柔和,只是身材高挑,簡簡單單一襲布衫裹於身段,亦有種迥異于常人的挺拔驕傲,一眼看去絕無尋常女子的嬌羞矜持,何況又是公門中人,縱有疑心,誰又敢多嘴? 蓬著頭的小鹿趴在石頭上看這一人一鳥,眼睛裡依然是滿滿的驚歎。 她道:「小姐,才兩個月,你到底是怎麼把這鷹馴得跟養熟了的狗似的?」 阿原摸著油亮的鷹翅,說道:「不知道。想著應該怎樣養,便怎麼養著。或許以前養過吧?」 小鹿搖頭,「小姐是養過鷹,可那是別人幫養的。有一日那養鷹的少年去了夫人房裡,一夜沒出來,小姐就把那鷹燉了湯……倒是養的狗不錯。雖然也是下人養的,可小姐喂的骨頭多,每次瞧見小姐都搖頭擺尾……」 阿原道:「我不喜歡狗。」 小鹿笑道:「小姐不喜歡鷹,不喜歡狗,連小貓小兔小鳥也沒一個喜歡的。小姐只喜歡年輕俊秀的男子,跟收集古董似的收集了一堆!小姐手裡這把劍,就是那個叫蕭瀟的劍客留下的。」 阿原很滿意地摸向腰間的劍,「這是把好劍。」 小鹿奇道:「可小姐當時不是這麼說的呀!」 「當時……我說什麼了?」 「小姐看著他抱頭逃去的背影,滿眼失落,憂傷地歎氣……」小鹿學著那神情,圓圓的臉努力地浮上幾分幽怨來,「小姐說,可惜啊可惜,這麼個好男人……」 阿原低頭瞧著油亮的劍柄,以及劍柄上發烏的「破塵」二字,幾乎可以想像出原先主人每日摩挲這把破塵劍的愛惜之情。 她便更加想像不出,那劍客怎會被一個花容月貌的貴家小姐追得落荒而逃,連隨身寶劍都不敢要。 她問:「後來呢?我也用它練過劍吧?」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