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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七


  若不讓她活時,那什麼孝不孝的,便只能丟到腦後了!

  午膳後去看過慕容太后,許知捷告辭出宮,許思顏便攜木槿先回瑤光殿。請使用訪問本站。

  木槿道:「五皇叔似乎不大滿意。」

  許思顏正有些傷感,聞言道:「嗯,他拉著太醫問了許久母后病況。」

  木槿玩著腰間香囊,懶懶道:「太醫說太后雖然還昏睡著,但看模樣應該救下來了,只要不受刺激,應該無恙。」

  許思顏歎道:「父皇故去才兩年不到,她竟然一頭的白髮了……其實她也才四十歲而已。」

  木槿嘖了一聲,「我覺得五皇叔下面也會老得很快。」

  「嗯?」

  「五皇叔一定在想,這老妖婆怎麼還不死?真是急死本王了!」

  「喂……」

  許思顏無奈了,「木槿,她畢竟是母后……」

  木槿溫柔地笑了笑,「挖空心思想著怎麼要兒子兒媳的命,這母后一看就不是親生的!我發誓我一定很長壽很長壽,哪怕當個萬年禍害,也不把我兒子留給別的女人養!否則的話,一個不小心,日後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

  許思顏默了。

  摸摸自己尚在脖子上的腦袋,他許久才低低笑道:「朕准奏!」

  木槿訝異,「啥?」

  許思顏挽著她的手踏入瑤光殿,笑道:「朕准你當個萬年禍害!」

  「……」

  「這輩子你是當不了紅顏禍水了,但當個萬年禍害的精怪還是大大夠格的!禍害吧!把想害咱們和咱們孩子的人都禍害完了,只剩咱們一輩子相依相守,可好?」

  木槿瞪他,不知該答好,還是不好。

  說話間兩人已進了瑤光殿,明姑姑等悲喜交加地迎上前,只差點沒痛哭出聲。

  木槿回眸不見了熟悉的幾名隨侍,亦是傷感之極,紅著眼圈問:「青樺他們都回來了吧?秋水、流年的屍骸,有沒有令人去帶回來?」

  明姑姑抹著淚道:「已經送往慈雲寺,和織布的棺槨安置於一處,擇日叫人一起送回蜀國。」

  木槿心酸,又問青樺、顧湃等人,說都已回到了宮中,並已派人前往城外接重傷的豆子。

  當然,最要緊的還有樓小眠。

  「一早我叫人去問樓大哥那邊情形,可曾有人回復了?」

  明姑姑忙道:「方才已經有人過來傳過話了,說那晚正打算送樓相借住在附近人家診治時,跟他的隨從也循著大火找去了。現在還在診治著呢!」

  木槿便知必是鄭倉隨後找過去了。

  想來鄭倉多半也邀了幫手在那一帶,雖錯過了那場生死激戰,卻正好趕來接走了樓小眠。

  有鄭倉在,自然會將樓小眠照顧得妥妥貼貼。

  只是木槿特地打發人去詢問,都不曾問出個確切的消息來,說明樓小眠目前的狀況恐怕不大妙。

  她與許思顏匆匆回京前曾檢查過樓小眠的傷勢。

  他已被慕容繼棠那禽獸紮得跟篩子似的千瘡百孔,滿身血肉淋漓。好在燭簽不長,外傷尚不至於危及性命。

  只是他頭部被磕傷,胸口更有碗大青紫,分明亦有內傷,加上素來病弱,勉強撐到許思顏趕來時,便已昏迷不醒。

  木槿暗自懸心,料著那診治的大夫應該不甚得力,又吩咐道:「去問太醫院裡誰是經常為樓相治病的,趕緊遣過去協助救治。還有,帶最好的藥材過去。我這裡尚有幾樣母后留給我的救藥藥丸,也一併帶過去。」

  明姑姑怔了怔,「國後遺下的藥丸並不多,用一顆只怕便少一顆了。」

  木槿道:「若我這回死在外頭,哪裡還有命用那些藥?只要能救回樓大哥,不用計較那許多。」

  明姑姑只得應了。

  木槿思量著卻又道:「外頭再怎麼好,到底不如宮裡。京城外更是處處不便,便是遣了太醫過去,飲食醫藥也難合他心意,只怕更難調理。叫人備著車輿跟著太醫同去,若還能挪動,便接回京來……嗯,接入宮中先調理著。」

  她說著,便笑嘻嘻地瞧向許思顏,「皇上應該也沒意見吧?樓相樓美人,素日也是皇上心坎上的,當年可比我受寵多了,是不是?」

  卻是調侃當年許思顏看不上她,故意在她跟前與樓小眠親熱之事。

  許思顏黑眸微微一暗,卻很快笑道:「接他入宮……甚好,甚好。對著大肚婆厭倦時,正好去欣賞欣賞咱們小眠的絕色之姿。」

  木槿也不生氣,反而扯扯他衣袖道:「如今傷病成那樣,皇上便是去看,也不甚美觀,對吧?守靜觀那個顧無曲醫術著實不錯,不如大郎設個法子,請他再來替小眠診治一回,好不好?」

  許思顏瞧她半響,笑道:「怎麼對你樓大哥比對我還好?再說下去我可要吃醋了!」

  他一邊說著時,一邊已伸出手來,去摸她光潔的面龐。

  當著隨侍宮人,木槿不覺紅了臉,只吃吃笑道:「你吃什麼醋?難道你對樓小眠不好?我吃醋也是我該吃醋才對。」

  明姑姑等眼見殿內已有曖昧情愫繚繞,忙道:「先遣太醫和車輿去接樓大人,是不是?奴婢這就下去安排!」

  說畢,便急急引了宮人告退。

  許思顏更無所顧忌,低頭在她額上親了一親,答著她的話道:「嗯,我對小眠的確很好。但這世上……這世上能全心待我的,大約也只有你了吧?」

  木槿笑道:「樓大哥自然也全心待你。縱然看不上大郎皮相,也會看上大郎給予他的信賴和寵愛。」

  許思顏鼻子裡哼了一聲,低低道:「小槿,我真覺得你對你的樓大哥比對我好了!」

  木槿瞪他,許思顏卻已擁緊了她。

  他在她耳邊柔聲歎道:「罷了,不提他。讓我靜靜抱你一會兒吧!終於回了這裡……好像在閻王殿打了個轉,再世為人一般。」

  木槿眼眶一熱,不覺反手亦抱住他,踮著腳尖親他的唇。

  他們在前一天便已在禁衛軍和紀叔明等的接應下回京,並在紀家別院暫住。

  但木槿吃盡苦頭,早已心力憔悴,又恐經了那兩日的折騰,胎兒會受影響,回京後服了安胎藥,整整臥床睡了一天一夜,由得許思顏安排京中其他事宜。待今晨起床,木槿精神復原,許思顏又秘密喚了大夫來瞧,發覺胎兒也甚康健,兩人這才放下心來。想來木槿到底不是母親和外祖母那種易小產的虛寒體質,且自幼習武,身體比尋常人強健許多,死裡逃生後總算有驚無險,大小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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