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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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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俠呵呵笑道:「你這話,分明還是要我放過你們!」 樓小眠道:「若我們已經『死去』,再礙不著誰的事兒,便是太后也不至於追究吧?」 趙俠點頭,「嗯,不至於,不至於……」 太后追不追究已是後話,先敷衍著不妨。 目前於他最快活的,當然是將這個看起來如此高貴超逸的男子狠狠摧折於身下,看他如女人般盡心侍奉,如螻蟻般告饒求恕…… 他扯下了樓小眠的外袍。 樓小眠眉眼倦怠,清弱得仿佛趙俠兩根手指頭就能將他捏死,再看不出他是無力反抗,還是不想反抗。 但趙俠已能覺出他的順從。 這位出了名的高貴的左相,為了生存一樣順從了他這樣的草莽匹夫…… 他驀然間興奮,伸手又去撕扯他中衣。 樓小眠低低呻吟一聲,拿膝頂了頂他,「先替我把靴子脫了……我沒力氣了!」 趙俠笑眯眯道:「這時候便沒力氣,待會兒可怎麼好?明兒下不了地,別說爺不疼你!」 他這樣說著,卻彎下腰去,替樓小眠脫靴。 厚實卻尋常的皂底靴,看來並無異樣,只是似乎略小了些。 他正待加把力時,仿若迫不及待般,樓小眠的另一隻腿也伸了過來。 他的個子算不上很高,但腿很直,很修長。 即便在這樣曖昧的情形下,簡簡單單的伸腿動作,居然也能優雅舒緩,清貴安閒,迥異常人。 趙俠看得微一失神時,忽見樓小眠雙足一動,靴頭隱約出現兩枚小孔。 猶未及細看,小孔內驀地噴射出大片淺灰粉末,正噴他一頭一臉。 「樓小眠,你還敢使詐!」 趙俠大怒,連忙去撣那麵粉般的細末時,卻覺已有粉末鑽入了眼睛,立時刺紮紮開始疼了起來。 他一邊去揉,一邊已將缽盂似的老大拳頭擊向樓小眠所在方位,刻意要將他一拳先打個半死,再考慮其它。 拳頭砸在了木榻上,「啪」地一聲脆響,木榻竟斷了。 外面又一聲驚雷滾過,掩住了這屋裡的聲響。 狸貓般翻滾到地上的樓小眠屏了呼吸,冷眼看著趙俠的咆哮大怒,緊抿的唇角透著寒意。 趙俠並沒覺得那粉末對皮膚有什麼影響,但自從揉向眼睛後,那粉末粘上液體像油鍋裡濺了水,哧啦啦幾乎聽得到眼睛裡有什麼被炸開的聲音,原來刺紮紮的疼痛在頃刻間翻倍,並向血肉深處腐蝕蔓延…… 「啊……啊啊……樓小眠你這小人,我要宰了你!」 他咆哮著,一手捂了眼睛,一手拔出長刀,只向想像中樓小眠可能藏身的方位胡亂剁去。 桌子倒地,杯盞跌落,飯菜淋漓灑落四處,轉眼滿目狼藉。樓小眠早已悄無聲息地繞得遠了,揉著自己疼痛的肩臂淡漠地看著他,仿若平日裡閑來無事,隔了帷幕欣賞著一出好戲。 藥性發作得愈發厲害,不過轉眼工夫,趙俠已經滿麵糊著發黑血水,神色愈加癲狂痛楚,終於想到了向人求助。 「來人,快來人……抓住樓……」 外面風大雨狂,劈裡啪拉的雨點打於簷角,再嘩嘩傾下,如一道天然的水牆,將屋內屋外界限分明地隔絕開來。 何況,樓小眠早已是甕中之鼈,砧上魚肉。 這麼個病弱清秀的貴家公子與以勇武出名的江湖高手趙俠共處一室,雙方力量天懸地隔,完全不對等。 便是有人聽到一二動靜,也只會當成趙俠貓戲老鼠的助興環節,再想不出會有這樣的反轉。 趙俠丟開了刀,捂住黑血汩汩的眼睛嚎叫著摸往門的方向。 樓小眠輕捷地繞過他,撿起了他的長刀。 趙俠終於摸到了門,舒了口氣般用滿是黑血的手要去拉開時,背部已是劇痛。 快,狠,准。 雖沒有內力,卻恰到好處地從後背骨骼的間隙穿過,輕易推送入肉,直刺心臟…… 門終於沒能打開。 痛苦的嚎叫聲戛然而止,囂張好色的男人趴著門扇慢慢倒下。 樓小眠這才松了口氣,捏了捏自己因用力過度而愈發疼痛的手臂,一步步地走到原先飲酒之處。 桌上的兩盞銀燭早已打翻,臨近床榻處尚有一盞銅鎏銀合歡花燭台,兀自幽幽搖光,勉強可供視物。 幾樣炒菜散落滿地,自然不能吃了。但尚有幾個菜包滾在一邊。 樓小眠拾起兩個乾淨些的,小心拭去上面灰塵,卻不曾吃,而是尋來一乾淨帕子包了納入懷中,看向囚室所在的方位。 木槿上午曾在馬車上用過些乾糧,隨後遇敵、被囚,轉眼熬至深夜,始終不曾有粒米下肚,早該餓了。她一生嬌慣,何曾受過這苦楚? 此時他為她取鞋卻一去不回,以她那性子,早該急壞了吧? 樓小眠有些懸心,但想著此刻木槿也正為他懸心,唇邊不由彎出淺淺笑影。 極溫柔的淺淺笑影。 死去的趙俠因著那藥效繼續在腐蝕著,門窗緊閉的屋子裡氣味難聞。 但此刻當然不能出去,更不可能跑過去相救木槿。 六歲以前那個天資穎慧、學文習武根骨奇佳的神童已經死了。 他只是樓小眠,手無縛雞之力的樓小眠。 他終究只將背風處最不引人注目的窗扇悄悄開了一線,深深地呼吸著,然後看向夜色中的層層雨幕。 依然深沉而喧嘩,再看不到一個人影。 脫下的外袍被潑了許多湯汁油污,已無法再穿,好在他剛被半逼著喝了不少酒,酒勁上來,又一直處於緊張之中,雖僅著中衣,一時沒覺得冷。 可此時夜風夾著雨點吹入,哪怕僅僅一線,亦有寒意直砭骨髓。 樓小眠皺眉,不覺抱了抱肩,然後抬手關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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