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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五


  木槿看向窗外天空的幾縷縹緲流雲,歎道:「若她和慕容氏從此真的安生了,倒也是皇上和我的幸事!而她……其實也是個可憐人。」

  送回蜀國所送的八個美人時,許思顏那「完璧歸趙」四個字意味深長。

  若是讓慕容雪聽到,不知該是喜是氣。

  苦求一世又如何?該是你的還是你的,縱然遠隔天涯,後會無期,依然是盛綻窗前的一枝雪梅,殷紅奪目,如玉如綢;不是你的強求也求不來,苦留身畔,自以為屬於你的那輪明月,可能正照著千里之外顧影徘徊的另一襲紅妝。

  費盡心機,嘔心瀝血,一朝人死如燈滅,再怎樣的風華絕代,傾世無雙,終究歸於塵埃,不留半點痕跡。

  夢散高唐,情斷荼蘼,從此春色杳然,回首這一世,最終又能把握住什麼?

  ***

  夜間許思顏回瑤光殿,木槿便問起明日賀壽之事。

  許思顏沉吟道:「自然要去的。尤其如今母后孤寂傷心,賀儀需加倍。明日若無事,我也早早下朝陪伴她去。」

  他低眸瞧她,「上回你遇險那次,我也不敢說與母后完全無關。但出主意的,多半還是我那位賊心不死的繼棠表哥。母后那裡……」

  不待他說完,木槿便道:「母后那裡,我自然得和相公一樣好好孝順,凡事容讓,恭敬有加,絕不與她爭執,如何?」

  許思顏揉揉她的頭,含笑道:「委屈你了!」

  因著慕容太后的支持,以及當年老臨邛王擁立先帝的功勳,十餘年來慕容氏結黨營私,以致外戚專權,一手遮天,深為帝王所忌。故而不論是許知言還是許思顏,一邊顧念著慕容氏的情分,一邊對慕容氏扶植親信、挑釁皇權的行徑極是不滿。

  這幾年許思顏年紀漸長,處事日漸穩健,在許知言支持下連打帶消,已將慕容氏在朝中勢力削弱不少。近日樓小眠漸漸康復,終於取代老相陳茂出任左相,從此臨邛王、衛輝等行事更受制掣,朝政大事的主動權無疑進一步傾向了新繼位的年輕皇帝。

  這種狀況下,許思顏對慕容氏的不滿稍減。

  何況近來慕容太后的急遽蒼老他也看在眼裡,雖非親生,到底從小撫育,自有一份母子親情在,早已暗暗擔憂。

  木槿日日與許思顏相處,明知他心意,懶懶道:「不委屈。除了我自己,沒有能委屈我。」

  「……」

  許思顏開始揉自己的頭。

  有一刀,還三刀。

  他倒忘了這丫頭本性了。

  木槿已笑嘻嘻地坐到妝台前,摘除寥寥幾樣簪釵,梳著許思顏揉亂的黑髮,端詳著自己鏡中的模樣,那笑意才斂了斂。

  「我近日是不是又胖些了?」

  許思顏走到她身後,看著她鏡裡的容顏,黑眸裡有燭光璀璨的光影。

  他道:「胖些好。好生養。」

  木槿紅著臉剛要笑,忽想起一年前公公許知言也曾說過同樣的話,頓時又傷感起來,低低歎了口氣。

  許思顏慢慢從後擁住她,柔聲道:「為我生一個太子。我會保護你,保護他,不讓任何人有機會砍你一刀,你也便不用再苦心籌謀該怎樣還人三刀。」

  木槿唇角不覺再度揚起,眼底卻溫溫地一熱。

  「好!」

  她柔柔地應,身體向後一仰,已靠住他結實的胸懷。

  許思顏笑著將她攬住,輕輕一提,已把那嬌娜的身子置於妝台之上。

  薄薄的寢衣鬆散,露出鎖骨分明的瑩潔肌膚,散著新浴後芳馥溫雅的花香,又有著她本身的清甜好聞的草香。

  指尖不過輕輕一帶,衣衫便已滑落,玲瓏如玉的身軀穩穩落於他掌間。

  鏡子裡,便是一雙相偎相依密密糾纏的人影。

  時節正熱,兩人的肌膚卻更熱,溫柔執著地貼著對方。

  他已熟悉她的每一處私隱之處,更甚於她自己。與尋常迥異的姿勢令她羞窘得睜不開眼,卻因他的撫觸而斂眉低喘。

  他攏近她,與她相合如一時,她啞啞地叫出了聲,幼嫩的身子卻因他帶來的強烈愉悅和刺激而陣陣收縮。

  「小槿,我後悔了!我不要和你生一個孩子。」

  纏綿之際,低低的耳語如羽毛般輕拂於心。木槿茫然地睜開眼,卻因著身體的異常敏銳,原先敏銳的思維反而遲鈍了。

  好一會兒,她才掙扎了下,「嗯?」

  許思顏忙扣緊她,含笑道:「至少得生兩個。不,四個。兩個男孩,兩個女孩,可好?」

  木槿正要說話,身體卻因他的動作猛然收縮,如有一陣冷風貼著全身肌膚獵獵刮過,卻有種自骨髓裡流淌出的極致愉悅迅猛奔湧。

  她不由自主地如弓弦般繃緊了身,讓那股如無可抵擋的強烈快感如潮水般掃過她每一寸骨血肌膚,將她淹沒,把她吞噬。

  她顫慄得渾身起了一層粟粒,好一會兒才貓一般低低地叫出聲來,細細的手指摳住他鋼鐵般堅硬的臂膀,又無力地松脫。

  許思顏見她如此輕易地便攀到了頂峰,一時啼笑皆非。

  他溫柔地安撫著她,靜候她緩過神來,才繼續他的動作,順便調笑道:「小謹也太不中用了……還得多鍛煉,多鍛煉……」

  木槿軟得跟雲朵似的再無半絲力氣,由他擺弄賞玩,好一會兒才說道:「好……」

  許思顏反而一頓,「嗯,多鍛煉?好,呆會去床上再來一回。」

  木槿回過神來,掩住自己臉道:「我是說……生兩個或四個……都好……」

  她含羞帶俏,婉轉嬌弱,卻讓許思顏禁不住噗地笑出聲來,「那也須為夫加倍努力才成……別亂掙,掙傷了自己,呆會床上你更受不住……」

  「……」

  木槿欲哭無淚,卻將身體努力迎上,奉祭給自己心愛的夫婿。

  ——且看一枝如畫為君開——

  第二日許思顏早朝回來,木槿才洗漱起床,眼圈還有些發烏,精神倒還不錯。

  許思顏贊道:「到底朕的皇后資質絕加,勤加鍛煉後愈發精神奕奕,驍勇善戰……要不要再鍛煉鍛煉?」

  木槿正喝著明姑姑端來的補藥,聞言手一哆嗦,藥碗差點翻了。

  轉頭看到許思顏戲謔的笑容,她豎起眉來飛起一腳,將他直直從臥房踹了出去。

  許思顏也不在意,笑著站起身來,拍拍灰塵道:「朕只是覺得時候還早,想問問皇后要不要朕陪著練一回劍。皇后在想什麼?是不是想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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