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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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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皇上搞什麼鬼?不是不想讓木槿見蕭以靖,才叫我約出木槿拖住她?怎麼自己又喊她過去了?」 流香小榭依太掖湖而建,每逢夏日,許知言最愛帶木槿在這邊用膳憩息,為的是臨湖涼爽,又可臨風賞荷。 如今許知言已逝,再無人攜著她緩步而來,下一局棋,品一壺茶,為她預備多多的美食,盼她早日為皇家誕下麟兒。 走到小榭前,木槿依稀又似聽到父皇溫和的低語,不由頓下腳細細傾聽,卻只聽到清風吹動簷馬,清脆的丁鈴聲仿若縈著寂寞和淒涼。 廊前懸著的素白紗燈無聲搖曳,更覺門庭冷落,萬籟俱寂。 木槿鼻子一酸,差點又掉下淚來,連忙忍了,啞聲問道:「皇上呢?」 那邊已有侍女過來行禮,「和蜀太子在裡邊用茶呢!」 木槿掌心捏出汗意來,盡力調勻了呼吸,卻不由地加快腳步奔了進去。 一踏入門檻,便覺屋內熏得極香。 她哭了兩日,本已鼻塞氣哽,此刻都能覺出那往日熟悉的龍腦香和檀香因太過濃郁而有些刺鼻,忙道:「把窗扇開一開。這臨池的屋子,借點天然荷風的清香便罷了,誰讓熏這些了?」 小宮女惶恐,「姐姐們都在長秋殿幫忙,榭中好幾日沒收拾,奴婢見有客來,才趕緊……」 木槿懶得理她,顧自踏往里間。 明姑姑卻皺眉低訓那小宮女:「這是哪個姑姑教出來的丫頭?娘娘的吩咐,也有那麼多的話?」 木槿已行至裡邊,卻覺那香氣愈濃,撲得她一陣眩暈。 而定睛看時,屋內空空如也,哪來的人影? 她心知不妙,連忙屏了呼吸轉頭看時,正見那小宮女抬手劈于明姑姑後背,明姑姑一歪身已倒了下去。 「明姑姑!」 木槿大驚,揚手便兩枚鋼針飛向那小宮女。 小宮女分明是個高手,居然閃身避開一枚,另一枚卻迅捷紮入她肩頭。 木槿還要上前擒她時,那眩暈感已愈發劇烈,連手足都開始無力,這才恍然大悟。 熏香中有毒,且氣味應該與龍腦香或檀香類似。木槿懂得些醫術,對於香的辨識度很強,但這兩種香是許知言生前最愛用的香,她早就聞慣了,心裡便沒那麼防備。 何況,若說這世間還有人可以影響到木槿心智判斷的話,蕭以靖無疑可以算上一個。 她到底疏忽了,居然著了人家的道! 將手探往腰間荷包試圖去尋解藥時,卻摸了個空。 一身斬衰喪服,循禮根本不能戴那些佩飾珠釵,又哪來的荷包,哪來的解藥? 「好算計!」 她咬牙切齒,狠狠一腳踹上那小宮女,正待沖出去時,呂緯已經出現在眼前。 再沒有半分原來的諂媚和恭敬,他持著一柄利匕,沉著臉向她刺來。 木槿再次被逼入那迷毒濃郁的內室,連忙將手探向腰絰內,要去拔她的軟劍時,腰後又被人踹了一記,而那鋪天蓋地的眩暈感再也無可抵擋,眼前一黑終於失去了知覺。 ——又見陰謀—— 許從悅返回長秋殿時,蕭以靖已經拜祭完畢,正被許思顏親自送出。 木槿的侍女秋水、如煙正不時探頭向外張望著,模樣有幾分焦慮。 她們自然知道木槿想見蕭以靖,便是有急事,也不可能在外呆太長時間。可惡許思顏根本不想讓蕭以靖待在長秋殿等候,很快便令禮官引他出宮,——若出了宮,再想入宮與木槿見面,有掌握絕對權勢的新帝阻攔,只怕沒那麼容易了。 而許從悅見狀已然心驚,連忙奔過去,問道:「皇上,你不是去流香小榭了嗎?」 許思顏見許從悅這麼快返回,抬眼又未見木槿,不由挑眉,「流香小榭?」 許從悅一窒,「方才有內侍傳皇上口諭,讓皇后去流香小榭,說皇上和……蕭太子在那邊候著。」 許思顏道:「沒有……」 忽見許從悅變了臉色,頓時心口一沉,「皇后去了?」 許從悅忙道:「我這便帶人去流香小榭。皇后身手不凡,人又機警,想來一時不至於有事。」 許思顏不答,沉著臉大步奔向流香小榭,一路快速吩咐道:「傳旨,封閉所有宮門,禁一切人等出入。即刻調禁衛軍前去太掖湖,預備搜捕逆黨!」 逆党,自然不只一人。 木槿並非那種嬌滴滴沒見過世面的深閨女子。即便以武力而論,三五個尋常莽漢根本近不了她的身,只有讓她祭劍的份兒。若想騙過她並設計她,絕不會只有一兩人就能辦到的。 而且,這些人懂得攻心為上,並深知木槿弱點…… 若見的是其他人,或許她還會多多思量;可見的是蕭以靖…… 許思顏說不清是驚是氣還是怒,冷著眉眼克制著不去看蕭以靖。 蕭以靖已靜默無聲地緊隨在他身後。 禮官奉旨送蕭以靖出宮,但顯然已經被這位尊貴的太子徹底無視了。 「太子,太子……」 他連喚數聲,見蕭以靖聽而未聞,硬著頭皮要攔到蕭以靖跟前時,也不知怎麼回事,猛地膝蓋一疼,已經摔於地上。 而蕭以靖已帶著隨從走得遠了。 許從悅耳目敏銳,一眼便瞧出是隨在蕭以靖身後的那名侍衛出的手。度其力量和巧勁,其身手只怕不在孟緋期那個怪才之下。 他低頭向那禮官道:「算了,回頭再送蕭太子出宮吧!」 禮官便松了口氣。 若得雍王發話,便是事後依然會被問責,也不至於被責罰得太過嚴厲。 而許從悅早已冷汗淋漓。 若木槿真的出事,第一個被問責的,應該是他才對。 竟眼睜睜看著皇后被人誘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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