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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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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夕影的前襟已被撕下大幅,低低的嗚咽轉作淒厲哭叫,眼看便要在那一眾惡徒的糾纏下當眾出醜,聲名盡毀。 木槿瞧向許思顏,卻見他似在思忖著什麼,一副神遊物外的模樣。 她不覺暗暗納悶。 如此大好的英雄救美人的時機,他竟不打算掌握嗎? 又或者,因為這美人已經毀容了,不再依依可人、姍姍動人,故而不值一救? 正想著飛出手中鋼針先教訓教訓最過分的那二位時,只聽旁邊一聲清叱,卻是沈南霜飛身而起,劍色光曜如虹,直逼向那群男子,迅速扯出了徐夕影。 只聞沈南霜怒斥道:「便是徐家天大的罪過,自有朝廷出面處置,幾時輪得著你們這群宵小仗勢欺人,淩辱弱女?」 那些「宵小」開始略略慌亂,待見得來者是個容色綺麗出眾的高挑女子,已經回過神來,笑道:「哪來的小娘子,這是充的哪門子英雄豪傑?真要幫這罪女時,不妨代她過來喝一盅,咱們便饒過她。」 一邊夾著些粗話譏嘲,一邊竟也已亮出兵器向沈南霜沖去。 如此光天化日之下,耍刀弄劍竟全無顧忌。 沈南霜將徐夕影奮力一推,推到許思顏身側,說道:「徐姑娘,可求我們公子爺庇護!」 而那些人的刀劍已經毫不客氣地向她身上招呼過去。 木槿覷著兩個最兇猛的,用袖口和手中絹花略擋著些,暗暗將鋼針彈出。 兩人驚痛大叫時,沈南霜的利劍也襲過去了…… 趁著她暫時不至於落敗,木槿看向許思顏。 許思顏已將徐夕影拉到身後,然後居然也盯向木槿。 四目相對相持片刻,木槿綻顏一笑,「看什麼看?你雖生得比我好些,可眼睛沒我大!」 許思顏歎道:「蕭女俠,南霜未必打得過他們呢!」 木槿才知他居然也在等著自己出手救人。 想看看她的實力嗎? 她便笑得眼角彎出溫柔如月牙般的弧度,連眼睛裡的晶亮都似月光清澈。 「那就請大狼出手或出口吧!」 出……出口? 許思顏磨牙。 還真把他當狼了? 那群激怒的惡徒已經突破沈南霜的防線,奔襲向許思顏身後的徐夕影。 木槿優雅地擦擦嘴,收拾好自己買的絹花、團扇等物,輕輕鬆松地提在手中,施施然地從許思顏身畔走過。 彼時,許思顏已將徐夕影推得更遠些,提過腳下板凳和那些人動上了手。 兩名親衛愕然片刻,一齊提刀沖了上去幫忙。 *** 木槿在酒樓外轉了兩個圈,才見許思顏推開圍觀的食客和閒人,拖著徐夕影奔了出來。 木槿笑嘻嘻地瞧著他,露出兩排潔白如玉的貝齒。 許思顏瞪她一眼,扶了扶自己在打鬥中歪了的玉冠。 不過片刻,沈南霜也奔了下來,輕聲道:「他們倆應該搞得定,咱們不宜招搖,還是先離開吧!」 許思顏道:「不招搖也招搖啦!只怕半個時辰後,那些老狐狸們都該聽說這事了!」 沈南霜便垂了頭,低低道:「太子殿下,我知道是我衝動了。可我實在看不得這種事兒……」 她抬眸看著許思顏,眼底又有氤氳水霧,神色極誠摯。 他是她的太子,她的主上。當年他懂她,如今更該懂她。 許思顏果然輕輕笑了笑,「我沒怪你。這些無恥之輩,本該多多教訓。」沈南霜掩了她的唇,低聲道:「妹妹別急,到僻靜地兒再說!」 她拉了徐夕影,隨了許思顏、木槿一齊奔離酒樓,拐入近處一個僻靜巷子。 瞧著附近無人,徐夕影便一頭跪倒在地,額頭叩到石板咚咚作響。 「民女徐夕影叩見太子殿下!民女之父、高涼通判徐淵冤枉!求太子作主!求太子伸冤!」 許思顏頷首,伸手將她扶起,說道:「我本微服出行,不用如此多禮。你且起來,如有冤情,尋個地兒靜靜告訴我罷!」 徐夕影含淚道:「論起家父冤情,其中仿佛涉及頗多利害關係,本來民女一家萬無生理,因朝中有人作保,這才留得微賤之軀。民女於此事只是略略知曉,欲知詳細,還需問得家父。」 「可家父經此一劫,如今重病纏身,不得不寄身在前方不遠處的城隍廟。因被抄家削職,無錢醫病,民女被迫抛頭露面,盼討得些微錢銀為家父抓藥。既蒙太子垂問,可否請太子移駕誠隍廟?或者太子留下住址,稍後民女扶家父過去相尋。」 許思顏現住在涇陽侯府,雖算不得龍潭虎穴,但對於那個病得起不了身的徐淵來說,只怕不比閻羅殿好多少。 他略一沉吟便道:「橫豎這會兒我也正閑著,便陪你走一遭吧!」 徐夕影忙叩頭道:「謝太子!」 她雖有歡喜之色,說完了卻又已落下淚來,漬在臉上尚未痊癒的深深傷口,想來該是極疼的。而方才重重叩頭,額上早已破皮,正緩緩滲出血珠,眼看便要青腫上來。 原來舉城聞名的絕色美女,如今這般落魄模樣,便是鐵石心腸,只怕也會暗生惻隱之心。 許思顏暗歎一聲,轉頭問向木槿:「你也一起去瞧瞧?」 他原以為木槿決計不會放棄這個看熱鬧的機會,誰知木槿回頭向來路看一眼,答道:「我需回去瞧瞧那兩名親衛怎樣了。再則,我買的這些物什也沉了,拿著不便。回頭我和那兩名親衛就在咱們方才路過的那家茶館等著你們罷,我還要再順路再逛逛,瞧瞧有沒有好玩的東西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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