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皎皎 > 為你打開時間的門·完結篇 | 上頁 下頁
一三三


  李知行握住她的手,幫她把手腕上那只沒有牌子,誰也不知道生產廠家的幾十塊錢的電子錶取下來,把自己精心選的禮物戴到她白皙纖細的手腕上。

  「看起來還可以。」李知行滿意地打量著自己的禮物,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以後給你換更好的表。」

  唐宓輕聲道謝:「謝謝。」

  她把那只舊表放回精美的表盒裡收好。這只舊表是當年的初中老師送給她的,伴隨著她走過了整整十年時間,陪著她經過了人生中的每一場考試,即便不再使用也捨不得丟下。

  她不想去計算為了給她慶祝生日李知行的花銷,對李知行而言,為她花錢多少其實不是特別重要,更重要的是花了多少時間和心血。

  她明白,對他來說,自己最好的感謝就是滿懷感激地接受。

  兩人慢慢吃完了這塊小小的蛋糕,就回到房間泡溫泉。

  照說情侶兩人泡溫泉,尤其是這種隔絕周遭環境的溫泉裡,似乎應該發生點什麼事情——但他們兩人顯然不屬此類,他們是真真正正感受著溫泉的熱度。霧氣蒸騰,唐宓趴在溫泉裡,下頜枕在胳膊上,只覺得渾身每一個毛孔都被泡開,渾身的懶細胞都要發作了。

  對面的李知行舒舒服服地泡在溫泉裡,非常愜意,他頭髮濕透,額前的頭髮被完全理順,露出了絕對會被人形容為「天庭飽滿」的額頭。旁邊的木質矮幾上放著兩杯色澤鮮豔的紅酒,他端起酒杯慢慢喝了一口。

  明月高懸夜空,夜風拂過院中的小竹林,引起沙沙的聲音。

  唐家村也有大片竹林,唐宓小時候總是枕著月光聽著竹林聲響入睡,然而除了竹林外,現在的環境和唐家村再無半點相似,差距之大簡直無法想像。

  那一瞬間,唐宓忽然明白,何為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有錢真的是一件好事啊。」唐宓輕聲感慨,「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我現在才算有點明白了。」

  「這算什麼奢?最多就是偷得浮生半日閑的程度。」

  李知行說著,端過另外一杯紅酒送到她的嘴旁。

  唐宓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輕輕皺了皺眉:「好奇怪的味道,不太好喝。」

  李知行笑著把紅酒放下:「說真的,這種紅酒都喝不習慣,所以你完全不用擔心『由奢入儉難』的問題。」

  「……」唐宓深覺膝蓋中了一箭,抿了抿嘴瞧李知行,「你一定要跟我比見識?」

  「我可不敢,你可是國投的分析員,會有大把機會讓你見識的。」李知行笑著問,「你既然這麼感慨,那是覺得這裡的環境還不錯?」

  「是的。」唐宓環顧四周的花園,由衷地點頭。

  「那以後我們的房子也裝成這種風格,怎麼樣?」

  「……」唐宓實事求是地說,「我覺得短時間內是不太可能。」

  「有夢想總是好的。」李知行微笑,「更重要的是,這不是什麼遙不可及的夢想。」

  「嗯……」

  兩人愉快地聊著天,電腦旁的手機響了起來。

  「誰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李知行非常不滿這個不合時宜的電話,為了過一個完整無人打擾的週末,他早就交代好了一切,往常總是在響的手機安靜了整整一天。

  「應該是有要緊事。」唐宓的位置距離手機更近一點,她探身拿過手機遞給李知行,自然也瞄到了螢幕上的名字。

  李知行抓過手機,簡單地聊了幾句後掛上電話,老老實實交代情況:「是俞希白,說有點事要跟我談一談。」

  唐宓泡在溫泉裡,一隻手臂正拖過筆記型電腦翻開,頭都沒抬起來:「去吧。」

  她的渾不在意反倒讓李知行無奈了:「我之前就發現了,你面對俞希白的時候,一點醋意都沒有,白天也是,一句話都沒多問。」

  唐宓抬起頭來,反問:「你會做讓我吃醋的事情嗎?」

  真是被反問得啞口無言,李知行笑著吻她:「不會,當然不會。」

  「這就行了。」唐宓揮揮手趕人。

  李知行笑著踏出溫泉,搭著塊浴巾回了臥室,翻出件T恤和短褲套上,出門而去。

  唐宓打開電腦上的論文,看完沒多久,門鈴就響了。

  唐宓心說李知行回來得還挺快,大概是真怕自己吃醋因此採取了避嫌的手段,她從溫泉裡起身,順便套上了浴袍就去開門。

  「你怎麼沒帶門卡……」她的話說到一半就徹底卡殼。

  讓人意外的訪客——門外這位雍容端莊的女性不是別人,正是李知行的母親。

  張靜瑜微笑了一下:「我可以進來嗎?」

  「當然。」

  不速之客不請自來,對唐宓的應變能力完全是個考驗。

  唐宓一愣之後馬上平復心中的驚訝,規規矩矩地請她落座。她不想在這種場合和李知行的母親碰面,她現在的形象無論如何都談不上好——頭髮亂糟糟地貼在額頭上,浴衣雖然談不上暴露,但怎麼看都不算適合待客。

  她竭力讓自己鎮定下來:「阿姨,請您等一下,我換一身衣服。」

  張靜瑜自然不無應允:「好的。」

  唐宓在浴室裡只用了兩分鐘就換好了衣服重新梳了頭髮,才出來跟張靜瑜見面。

  這間套房夠大,張靜瑜自然地靠著客廳的沙發,用一種很散漫的目光打量她一眼。和上次在金融中心的偶遇一樣,唐宓基本沒什麼變化,她的穿衣風格總是簡單為主,渾身上下一點濃烈的顏色都沒有。至於那張臉,大概是剛剛泡過溫泉的緣故,臉頰隱約發紅,大有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之感。就算挑剔如她也不得不承認,兒子的這個所謂女友確實長得好。

  「坐吧。」張靜瑜說。

  「嗯。」

  唐宓在她身側的沙發上規規矩矩坐下,覺得自己回到了學生時代。

  張靜瑜道:「上次碰面,我沒有來得及自我介紹,我是李知行的母親,姓張。」

  儘管內心很想說這種明知故問的自我介紹就不必了,但這點基本的禮節她是有的。

  「張阿姨。」唐宓道,「您是來找李知行的嗎?他剛剛出去了,應該很快就回來。」

  「不,我是來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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