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顧西爵 > 最美遇見你 | 上頁 下頁
七〇


  安寧當時如果沒有被某種強烈的什麼情緒衝昏頭腦,以致思考能力下降到一般水平線以下,至少還能想到自己也可以去住下飯店啥的,也就是說,不只有「同床共枕」這麼一個結局。

  很不幸的是,她當時腦抽了。

  於是當晚,十一點鐘的時候,徐莫庭洗完澡出來,身著一套深灰色睡衣,這年代有身材披塊布都有型,何況是有型的深灰色睡衣,安寧承認她思想混亂了。接下來要怎麼辦啊?面對這種要身材有身材要臉蛋有臉蛋要手段有手段的……男朋友,難不成真的同床共枕一宿?苦思冥想最終選擇折中方案,「你睡床,我睡沙發。」

  對方睨了她一眼,「我這只有一條被子。」

  「呃,那被子給你,你睡沙發,我睡床。」好歹還有一條床單。

  莫庭皺眉頭,「你覺得我會睡沙發嗎?」你覺得我這種高貴人種會去將就睡沙發嗎?

  「……」

  徐莫庭這時低頭笑了一下,說:「安寧,我相信你可以把持得住。」

  「……」

  徐老大不再多說,上床,當然很風度地讓出了一半床位,安寧見對方如此坦然,她磨磨嘰嘰地實在小氣,只是睡一張床,又不會怎麼樣,思想工作一做通,便手腳麻利地繞到另一側上了床,徐莫庭已經伸手關燈,只留床頭一盞橙黃壁燈開著,安寧背靠著他,抓著被子,鼻息間有一股熟悉的清新味道,下意識將被子拉下一些,不曉得他有沒有開暖氣,有點熱。安寧往床沿挪了挪,認真注視前方黑暗中的一點。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依舊睡意全無,可又真的不早了,明天還要考試,這樣的精神亢奮實在是不利啊。翻來覆去,清醒異常,異常到都可以聽著遠處他書桌上鬧鐘走的步調,很慢很悠遠。

  「睡不著我不介意陪你打發一下時間。」低沉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安寧被嚇了一跳,差點掉下床,「我就要睡了。」

  徐莫庭慢慢道:「你再挪過去,就可以直接睡地上了。」

  「……」安寧翻身,面朝天花板,也挪進來一些。

  他歎了一聲,「你動來動去,搞得我也睡不著了。」對方的口氣裡似乎有點點不滿,第一次聽徐莫庭這麼孩子氣的抱怨,安寧抿嘴想笑,可人在屋簷下為人要謙和,等了一會,旁邊安靜地奇怪,忍不住扭過頭去,朦朧燈光下,那雙黑不見底的眼眸此時正靜靜望著她。閃神之際,對方已經傾靠過來,將呼吸埋於她的頸窩處,輕輕道:「安寧,我睡不著。」

  他嘴唇極輕極輕地貼上了她的耳畔,萬般珍惜地落下一吻。

  ……

  48]

  安寧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了,他靠得她很近,他的氣息是燙人的,他小心翼翼地抱著她。安寧覺得暈眩,周遭充斥著徐莫庭的味道,甯謐而強韌。

  他的左手順著她的背脊慢慢下行,他側過臉將嘴唇貼上她的。他吻了很久,舌尖緩慢地滑過她的上顎,退出來時輕咬了一下她的下唇,安寧感覺有點痛,睜著眼睛,那裡面迷茫地浮著一層水霧。

  他說:「安寧,要不要碰碰我?」他的掌心是濡濕的,他執起她的右手,將她的手心貼到他的胸口。

  安寧一臉緋紅,感覺自己的心如擂鼓般狂跳著,「莫庭……」這名字此時就像是烏羽玉,讓她幾乎麻痹。

  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關了壁燈,黑色像是一道可以破除禁忌的魔咒,屋內某種莫名的壓抑的情熱越積越厚重。

  被他汗濕了的手心一路引領著,安寧的緊張無以復加,她是有些預感的,但又很茫然。她想要阻止,卻每每被他的低喃催眠,「安寧,不要拒絕我。」

  「我沒辦法……」

  「你可以。」

  在縱容和自願之間,安寧自己也分不出界線了。

  像是被額外的溫度燙了一下,身體微一彈跳,「別……」

  「一下……就一下。」他的聲音啞得不行,安寧不敢想像,自己會不會就此心率停止。

  慢慢的,喘息伴著渴望,耐心且情色地摩擦,細密的汗珠從額頭沁出,滴落在床單上,熱浪滾滾而來,蒸發濕淋淋的理智。

  在交融的氣息吐納間,在這一方有限的空間裡,兩具年輕的身體構成目眩的場景。

  徐莫庭在之後緊繃了全身,他埋入她發間,低低呻吟了一聲,一股激熱勃發而出,而安寧的手心也隨之一片潮濕。

  莫庭擁住她躺著,灼熱紊亂的氣息一點點緩和,他伸手抽了矮櫃上的紙巾,細細擦著她手上的體液。

  對安寧來說,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也太驚心動魄,久久緩不過神來,感覺像是天堂地獄都走了一遭,又重新回到人間。

  也不知道是被嚇壞了還是真的「心力憔悴」累了,安寧閉上眼,當然她不否認自己也根本不敢睜開眼睛。

  他叫了她一聲,安寧只當自己死了,莫庭低低笑了一下,溫潤的指尖滑過她額頭的濕發。

  「你的臉有點燙。」

  他是故意的麼?

  他的唇又在她唇上吻了吻。「睡吧。」

  「……」

  安寧原本以為這一晚是肯定睡不著了,結果沒多久恍恍惚惚地竟起了幾分困意,身邊人清晰的味道包裹著她,細膩溫醇,好像能安定人的心神。

  隔天醒來,窗簾的縫隙間有陽光照射進入,一時間安寧不知身在何處,記憶逐漸回潮時才驚蟄般地坐起了身,下意識地四下望瞭望,房子裡只有她一人,不禁松了口氣。

  下床穿上外套,神情還是有點怔怔的。走到餐桌邊,上面擺著齊全的早點,牛奶杯下壓著一張紙條。

  【我出門了。門口櫃子上的備用鑰匙你拿著。有事打我電話。】

  安寧轉身去洗手間,新的牙刷牙杯妥帖地放在洗手臺上。開了水龍頭,冷水淋過手心時,整張臉不受控地升溫。

  洗漱完吃了一塊三明治,剩下的也不知道怎麼處理,左思右想之下在紙條下方寫了句,【吃不下了。】

  安寧回到學校差不多十點鐘,幸虧她上午那門不用考,要不然就是傳說中的因什麼而廢什麼了。一進寢室就聽見毛毛在叫:「那老師憑什麼沒收我橡皮?!」

  朝陽:「你帶了七八塊,且塊塊字如麻。」

  「不是你說不要在一隻羊上拔毛的嗎?」回頭見到安寧,「哎呀阿喵,你回來了!」

  安寧避重就輕,問:「你們提早交卷了?今年的工程數學很簡單嗎?」

  朝陽毛毛同時面部扭曲:「太難了。」

  毛毛:「對了阿喵你昨天——」

  「我昨天住旅館了。」安寧表情坦蕩蕩。

  毛毛「噢」了聲,「今早妹夫打電話跟我確認了一下你的考試安排,然後說你會晚點過來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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