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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還是你在眷戀?呵,『生未同衾死同穴』倒也浪漫。」冷嘲的聲音不緊不慢吐出無恥而傷人的話語。

  我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不再去管他是否會跟上來,反正最後總會上來的!拖著虛弱的身體,踩上斑駁的石階,當踩上最後一階階梯,腳下是有違已久的地面,這種略微的死後重生之感讓我有種不真實感。

  雖然很不想去理,但還是忍不住往下望了一眼。

  蒼茫的笑容,一縷血絲滲出他的嘴角,失神的眼渙散得沒有焦距,身體慢慢向側滑落,帶起機關響動的隆隆聲,正當我莫名其妙時,腳邊的石板驀然閉合,砸起一陣煙塵,那古老機器摩擦的轟鳴聲也隨之止息,地面密合處沒有一絲縫隙,就像那洞口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我死了也跟你無關。」怔忪間耳邊只迴響著這句話。

  這場景荒謬地像生離死別。

  七、原諒,試探

  Chapter28

  病房裡,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單,冷冽的空氣參合著消毒水的味道,這一切都讓我熟悉不已,只是這一次,躺在病床上的不是我。

  我走過去坐到床沿,昏睡中的人顯得憔悴而無害,面部線條柔和甚至帶著幾分孩子氣,不羈的黑髮覆住深鎖的眉心,慘白的雙唇緊抿著,平日裡的孤傲已不見,有的只是一份蒼白。

  我低頭看向他的右手,那裡的傷口深且恐怖。

  利用,欺騙,動之以情,一環接一環的後招,小心翼翼地打出手中的牌,算計,走出暗道所需要的資本,連自己的生命都計算在內。

  只是這麼聰明的一個人,對待感情卻是生澀到幾乎笨拙。

  我抬起頭,不期然撞上那雙不知何時已經睜開正靜靜看著我的眼眸。我無措站起身,還沒等我站穩手腕被他握住,「安桀……」開口的嗓音沙啞艱澀。

  「我去叫醫生。」

  「等等,」他略顯艱難地坐起,如深潭般的眼眸未移開分毫,語帶懇切,「我沒事,這樣就好。」

  我被他的眼神看得不自在,偏了偏頭,「席郗辰,我不會為了一次的感激而去接受一份愛情。」

  「我知道。」他低聲說,「只是,我以為你不會回來。」

  「你的苦肉計演得很徹底。」我微微嘲諷,那個時候現在想來都有點心驚,如果沒有想通他的傷痛不是作假,如果沒有想通那句「除非」後面的話是除非有人按住開關,否則便無法打開石板……當員警消防員過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握著手機的手一直在顫抖。

  「是因為……內疚?」

  我面無表情看向他,「不要試圖試探我。」

  他苦笑一聲,「真的,我做什麼都沒有用了是嗎?」也許是病弱的關係,讓此刻的他看起來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我稍稍偏開頭,「席郗辰,我已經不恨你,所以你也不必再多做什麼。」

  他深深望著我,若有所思,將我的手拉到嘴邊印了一吻,那種溫柔的觸感不由讓我一陣心慌,「你?」

  「謝謝,目前為止,這樣已經很好。」

  我不知道席郗辰竟然也這麼容易滿足,這樣的他,對於我來說很陌生。

  至於地道裡感覺像脫離現實的一切,我們都刻意地不再去提起。

  「你休息吧,我明天再來。」掙脫開他的手,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向門口走去。

  「安桀,」平淡的聲音由身後傳來,「我只是想要你知道,我不會做任何讓你難過的事,你父親那邊的……」

  「我知道。」

  後面靜了一會,「謝謝你相信我。還有,對不起。」

  我沒再停留,開門出去,最後那句對不起晚了六年,現在聽起來卻已經雲淡風輕。

  席郗辰住院一周,我回學校處理了些事情,並且通知了姑姑行程的推遲。

  室友並沒有因為我連續幾天的失蹤而提出絲毫疑問,我們向來很少有牽扯,只是那位新加坡女孩每次見到我都要向我徵詢「葉藺」的消息,我只能苦笑地答他即將成婚。很明顯她失望不已,不過倒也乖巧地不再來煩我。

  我推遲了兩個星期去芬蘭,席郗辰出院後我便不再去找他,我習慣順其自然,更何況這樣的進展已經出乎我所料。

  今天把所有行李全部郵寄了出去,只留兩件換洗的衣物在身邊,以及那件西服。

  老實說我會再次來這個酒吧實在有些欠考慮,晚上來也絕對選錯了時候,幽暗的環境和比白天多出好幾倍的人讓我有些不舒服,而上次來碰到的那個調酒師今天似乎也不在,我問了一個服務員,他的目光充滿笑意,「你找Jeff啊?他週末都很忙的,他必須應付很多小妞,我想你要見他只能等下一個禮拜了。」

  我考慮了一下,「那你們老闆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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