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橋上看風景(67)_顧西爵

六七

　　「我知道。」水光實話實說，「我也知道起訴是要有證據的，你們單憑那人的一面之詞，沒憑沒據，我沒有義務你們也沒有權利讓我去接受審查。」

　　梁成飛坐在辦公室裡，對方已經掛了電話，敲門進來交東西的女警員看到他不大好的神情，便問他，「梁隊，你沒事吧？」梁成飛的性格屬孤傲冷僻，平時除了談公事並不怎麼跟他們多攀交，或者娛樂，多數是一絲不苟的公事公辦，但單位裡迷他的女生倒是挺多，長得好看，學歷也高，工作好，又克己自律，煙酒色不碰，儼然便是女人心目中的出眾男人，只可惜不大好親近，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

　　梁成飛此時問道：「那人走了嗎？」

　　「剛走，小王錄了點筆錄，不過梁隊，這人顯然是在誣陷上次出手勸架的那女孩子。」想起剛才那男人報案說被人威脅、恐嚇，希望他們警員把那女人趕出社區，她就覺得好笑，家庭暴力還有臉來告曾勸架的人了？本來局裡的人理都不想理這人，上次她們一群女同事還一致鄙視過這打老婆的人渣，結果剛巧梁成飛進來，看到後卻吩咐了句，「錄一下筆錄。」

　　梁成飛隨意翻了翻女警員遞上來的那份筆錄，「既然有人報案，我們就要受理不是嗎？」

　　女警員點頭，心裡卻是想著這種糾紛梁隊何曾上過心？突然憶起上回那起家庭糾紛案梁隊甚至還參與了錄筆錄，倒是不禁心中一訝，難不成梁隊跟其中的某一當事人是有私人恩怨的？誰呢？女警員沒能偵探太久，因為梁成飛已經起身拿外套，淡漠道：「我出去一趟，有事打我電話。」

　　「好的。」女警員跟著他出門，望著那背影走出單位，旁邊有同事上來問，「梁隊幹嘛去呢？」

　　「不曉得。」

　　除了出任務，梁成飛向來不會跟他人報備行蹤。

　　中午阮旗跟著老大去談合作，一臉的受寵若驚，去的竟就是那蕭小姐在的公司。阮旗起初自然是不知道的，進到對方公司門，在人領導的歡迎下，無意瞥到了那辦公間裡一道不算眼熟，但再轉過頭去認出來後絕對足夠震懾人的身影。

　　原來她在這公司啊？！

　　那麼老大前兩天說要跟這家小單位合作是懷著赤裸裸的目的的？阮旗瞥了眼旁邊老大，很淡然地在跟對方老總握手，後者滿面笑容，「章總您怎麼還親自過來了，不說好讓我去拜會你嗎？來來，裡面坐，裡面坐！」

　　章錚嵐看表說：「時間也不早了，要不一起吃中飯，邊吃邊談。」

　　「也好也好。」

　　這時章錚嵐眼光總算轉向之前看到他們稍微露了一點驚訝，隨即就自顧自垂頭弄事的蕭水光小姐，他微微笑著朝她走過去，然後到她面前時親和地問了句，「吃過飯了嗎？帶你去吃飯？」

　　水光惱啊，這人完全是不弄出點事來就不舒服，埋頭沒答，而女友氣呼呼的樣子倒是惹得章錚嵐更想笑了，這舉動回去估計得被削，但此時他真是覺得打心眼裡的滿意，他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章老大可不願承認這是小孩子作風，頂多就是佔有欲有點外顯了。

　　水光的幾個同事也早已認出了章錚嵐，之前好幾回在樓下接蕭水光出去吃飯的老闆，楊經理還特別提過這人是IT界的翹楚，有人甚至還回頭去百度過，確實是了不得的人物。

　　水光公司的老總也算看出點端倪，過來就說：「章總認識小蕭？」

　　章錚嵐含笑說：「是啊，認識。」看水光一眼，接著又說，「她是我學妹。」原本是想說「她是我領導」的章老大在水光的瞪視下無奈改了口，那老總聽了哈哈笑，「是嗎？那真是巧了，小蕭，既然你跟章老闆是舊識，那一起出去吃吧，啊？走走走！」

　　水光能怎麼辦？只覺得以後自己在這邊的日子必定沒有前面那麼自在了，心裡越發惱某人了，在一旁一直目不轉睛看著的阮旗暗暗感歎著老大就是老大，談戀愛都談得那麼步步為營。

　　就這樣GIT兩人，對方公司三人包括老闆、那位楊經理以及蕭水光同志，出發去吃公事餐，一夥人進入電梯時，章總問了句，「想吃什麼？」電梯裡其餘人都沉默著，那明顯不是在問他們，可被問的人不想搭腔，章錚嵐一笑，「吃西安菜吧，我知道一家做西安私房菜不錯的餐廳。」

　　水光總算是看他了，章總就候著她呢，「不要吃老家菜麼？那要不我們吃粵菜，冬天喝點養生湯什麼的挺好的。」

　　水光別開頭，「隨你。」

　　「這麼給面子啊？」章錚嵐笑著問其餘人粵菜行嗎？回復當然是清一色的沒問題。

　　阮旗拿出手機發資訊，「嫂子跟我們在一起，正要同去吃大餐！」

　　一夥人到了樓下，分了兩輛車坐，水光也沒多做無用功地去坐單位的車，而是上了章錚嵐的車子，阮旗非常自覺地一早就坐在了後座。

　　車子剛發動，章錚嵐便遞了樣東西過去，水光被迫接過，看到又是一板糖果之類的，無語道：「你就那麼喜歡吃甜的？」

　　「還行吧。」章錚嵐笑道，「不過這是生薑糖，不甜的，而且據說冬天吃這能驅寒，治感冒。」

　　「我又沒感冒。」

　　「上次不是感冒了，乖，拿著，提前預防，防患未然。」

　　「……」

　　水光覺得這話題很幼稚，也就不接茬了，後面的阮旗心中十分唏噓，這是老大嗎？TMD簡直是柔情似水了。

　　章錚嵐多明察秋毫，此時就笑著問了聲後面的人，「小阮，你要這薑糖嗎？我辦公室裡還有很多。」

　　阮旗忙擺手，嘿嘿笑，「不，不用，謝謝老大！」

　　水光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後面的人，阮旗正巧也轉過頭去，兩人視線相對時後者點頭就說：「大嫂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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