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橋上看風景(49)_顧西爵

四九

　　章崢嵐低頭一笑，「這問題……我現在先保密，等你以後真正想知道了，我再跟你說。無論是什麼，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對你坦誠。」這種語氣這種神情，如果深入研磨，便儼然如同誓言，「好了，吃飯吧，別餓著了，餓壞了你心疼的是我。」

　　他的話總能讓她無從接起，索性不再說什麼了。而水光沒有發現，這種無言的時候，她的悲傷也淡了。

　　總體來說，初次約會的這頭一頓飯，如果滿分是十分，章崢嵐給自己打八分。

　　之後送女友回公司時，他表現得很得體，沒不依不饒，只說了聲，「上去吧，下班我過來接你。」

　　而後來幾天兩人幾乎也都是這樣的相處模式，中午他去找她，到外面吃飯，他總能找到很好的餐館，晚上就去她住處吃，水光做飯，他就在旁邊當下手。水光被他弄得有些抓不住重點，可又找不到可爭議的地方，雖然覺得沒必要天天見面，也只能任憑他去。

　　頭兩天羅智在家都碰見章老大，之後就乖乖地自動規避不再當電燈泡。

　　所以這天下班接到蕭水光後，章崢嵐便提議，「今天你哥應該也不在家，要不我們在外面吃晚飯得了，完了再去看場電影，我票都買好了。」意思是你不去就白白浪費了。

　　蕭水光還在猶豫，章崢嵐已經先一步說：「一張票六十塊錢哪。」

　　水光隱忍了下，還是說道：「你不是很有錢麼？」

　　「你知道，親愛的，現在娶老婆很費錢的，要有房有車，還要銀行裡無貸款有存款，說起我的存款，娶老婆應該是夠的——」

　　到這裡，水光閉嘴了。

　　至於那場電影，自然是去了，蕭水光覺得被那人鬧鬧總是會被他牽著走。

　　影片選的是當下剛上映的一部愛情片，當時奉命給章總定票的何蘭可是感喟不已，「竟然能拉著連看諜戰片都興致缺缺打瞌睡的Boss去看愛情文藝片，不得了，真是不得了。」

　　殊不知是章老大硬拉著心上人去看愛情片，買爆米花也是他吵著要的，在人潮不斷的前臺處，水光實在不想惹人注意，就快速買了一份拖著他走人。

　　章崢嵐笑著握緊了那刻拉住自己的手，「水光……」

　　「嗯？」水光下意識回頭，詢問地看他，章崢嵐搖頭，「沒事。」

　　水光莫名其妙，進到影院裡找到位子後，她鬆手坐下，身後的人嘀咕了句什麼她沒聽清楚，坐下後沒兩秒章崢嵐又靠過來說：「水光，我渴。」

　　這人事情還真多，從自己包裡拿出礦泉水，她是習慣身上放瓶水的。

　　章崢嵐笑著接過那半瓶水，擰開蓋頭喝了兩口，還回去時說了聲，「甜的。」

　　影院裡燈光已經調暗，所以蕭水光臉上因他那聲曖昧的「甜的」而升起的尷尬燥意並沒有讓對方看到，水光暗暗咬牙，再理他就是豬！

　　除去最後腰身被一記技巧的拐撞而全身無力倒進身下人懷中，可謂嘗盡甜頭的章錚嵐在之後進到餐廳裡，對著服務員點餐都是笑容燦爛，堪比××形象大使。他問水光要吃什麼？後者望著窗外並不理睬，水光想起那刻的情形就覺得懊惱，那人厚顏無恥起來完全是不管不顧！

　　章錚嵐微笑著望著她，等不到回復也不介意，自行點了幾樣，他點菜是行家，兩人一份冷菜三道熱菜再加上一份高湯，選得也都是冬季的時令食材，章錚嵐將功能表遞還給服務生時和悅地對對方說：「麻煩快點，我女友餓了。」

　　蕭水光聽到這句總算是皺著眉回過頭來了，章錚嵐等著與她的眼神相觸碰，然後笑得溫柔，「你看，每次都要刺激一下你，你才會看我。」

　　這一句話，尤其他還加重了「刺激」那詞，讓水光又不由回憶到之前在車裡的事，沉了下臉。

　　章錚嵐一看不對，馬上討好，「還有想吃的嗎？可以再點。」

　　水光不是看不出他放下身段獻殷勤，也不是看不出他某種程度的小心翼翼，只是自己目前還無法坦誠地去迎合，只能儘量去配合，去認真地對待他。

　　「……不用了。」

　　章錚嵐一聽她說話就開心了，「好，那等會不夠再點。」

　　水光心想，兩個人五個菜怎麼可能會不夠？

　　剛才回頭又重新走開的女服務生心中感慨，「她男朋友好聽話啊。」

　　聽話的章老大給心上人倒上茶，笑著說：「先喝點茶，潤潤喉。」

　　蕭水光一時找不出措辭去回應，只能說了聲「謝謝」。她低頭喝茶的時候額前的短劉海微微遮住她的眼睛，她的面容很清秀，又有一股純淨的英氣，高山澗水，林下風氣都不足以來形容章錚嵐眼裡的蕭水光，章老大手指撫觸著茶杯口，讓自己的心緒看起來不那麼顯而易見。

　　「水光？！」叫出這一聲的是水光的大學友人林佳佳，她已經快步走到了桌旁，訝異地看了眼水光對座的章錚嵐，然後又回頭看向蕭水光，神情曖昧，「好巧光兒，跟朋友吃飯哪？」

　　林佳佳這人是沒事都能折騰出些事來的人，所以水光應了聲，便道：「你上班了嗎？怎麼到這邊來吃飯？」林佳佳的工作單位離這有點遠的。

　　「我過來跟客戶談事，他們還沒到。」佳佳見水光站起來，「你坐你坐！」之後她又望向章錚嵐，這男人一身正裝，姿態隨意地靠坐在位子上，卻一點也都掩蓋不掉那股非凡氣度，「不介紹下麼，水光？」林佳佳笑眯眯地轉向當事人。

　　水光不知道該怎麼說？說他是朋友？事實上他們算不上朋友，她甚至不知道他幾歲？還是在嘗試的戀人？交換了條件的戀人……這時章錚嵐的聲音從那邊冒了出來，紳士有禮，「是水光的朋友吧，你好，章錚嵐，水光的男友。」他起來落落大方地伸出手，林佳佳一愣，立刻回握過去，臉上竟然還不爭氣地被對方那友好笑容擊得一紅，「你好，我叫林佳佳，是水光的大學同學。」

　　「是麼？」章錚嵐笑著，「那挺有緣的，我也是你們那所大學出來的。」

　　林佳佳這次不止訝異了，簡直是目瞪口呆，腦子裡閃過什麼，衝口而出，「真的嗎？！啊，那你就是水光一直在交往的那個同校的神秘男友咯？！」

　　在水光臉色變差的時候，章錚嵐也幾不可見地皺了下眉，不過下一秒他便宛爾道：「看來她對我的事情很保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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