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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第二十一節

  不過,不用加班總是好事。

  我琢磨了兩天,就徹底丟開了這個問題,開始享受我重新輕鬆起來的上班生涯。

  時間進入十二月,天氣漸漸冷了起來,衣服越穿越多,要洗的東西也多起來。於是我就經常把衣服打個包,帶到殷潔那裡用洗衣機洗。

  這天我又帶了一包衣服過去,結果到了那,殷潔正坐在門口的地上玩手機。

  我暈了。「不是吧,你不是說你在的嗎?」

  殷潔拍拍屁股站起來:「我是在啊,嘿嘿,就是忘記帶鑰匙了,騙你過來陪我。」

  「你又沒帶鑰匙……」

  我簡直無語了,殷潔在公事上真的很麻利靠譜,可是生活上真的馬虎得叫人不知道說什麼好。她忘記帶鑰匙的事在跟我一個宿舍的時候就時有發生,到這邊住之後,我撞見的這也是第二回了吧。

  「羽華也不在啊?」

  「她去昆山找同學玩了,不知道幾點才回來呢,剛剛去宿管科拿備用鑰匙,結果沒人,倒楣死了。」

  我回憶了一下,我剛剛上來的時候,宿管科的人好像仍然不在。沒辦法了,我問:「窗戶開著吧?」

  「開是開著,曦光你又要爬窗啊,不要啦,天都快黑了,多危險啊。還是等宿管科的人來了再說吧。」

  「誰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我把手裡的衣服放地上,「不會有事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們的宿舍就在二樓。二樓的外窗臺足足有一米寬,而且是連著的,遠遠看去就像一條寬闊的花邊一般,所以走過去完全沒什麼危險,只要注意避開那些從樓上扔下來的垃圾就行。

  連敲了幾個宿舍都沒人,到第五個宿舍才有人在,我從人家的窗戶爬出去,慢慢地扶著牆往殷潔的宿舍走。我走得穩穩當當的,都快要到達目的地了,卻猛地聽到樓下一聲誇張的尖叫。

  我下意識地扭頭一望,就看見了林嶼森緊繃的臉,以及他身邊衣著時尚一臉驚恐的年輕女子,然後腳下好像踩了個什麼滑滑的東西……

  於是我從窗臺上掉了下來。

  一切都發生在眨眼之間,我腦子裡什麼都來不及反應,就重重地砸在了一棵松柏上,緊接著又從松柏滾向地面。

  落地的刹那,我感到一隻手堪堪地接住了我,但是強大的衝力還是讓我的頭在地上磕了一下,一陣沉沉的鈍痛。

  一陣天旋地轉後,我睜開眼睛,直愣愣地對上了那雙焦灼的雙眸,看見裡面前所未見的閃過了一絲慌張。

  林嶼森?

  ……

  他迅速地把我放平,單膝跪在我身旁,一手解開了我的衣領,一手按上了我的脈搏。

  「聶曦光!」

  他喊著我的名字,臉色蒼白而凝肅,我還沒從跳樓的震撼中回神過來,目光呆滯地看著他。

  「不要怕,看著我,能不能聽清我說話?」

  「嗯。」

  「回答我,今天星期幾?」

  「星期天。」

  我覺得我回答了他,但是又有點疑惑,不知道到底發出聲音沒有,腦袋裡猛地襲來一陣強烈的眩暈,不由難受地閉上了眼睛。

  但是我覺得我的神智還是清楚的,能聽到周圍人說話,聽到殷潔和一個陌生的女聲驚慌的呼喊,聽到林嶼森特別嚴厲又鎮定的聲音……

  但是他到底在說什麼?

  一切都漸漸地遠去了……

  中途我醒了好幾次,有一次醒來,好像是在救護車上,我聽到林嶼森在打電話,「……沒有明顯的頭顱外傷,摸不到頭皮血腫,各項體征平穩,但有短暫的意識喪失……嗯,你準備下,要做頭顱CT掃描……」

  之後就是到了醫院……其實我後來感覺好多了,就是各種想困,卻被人反反復複地叫醒,眼前總是淡藍色的襯衫在晃動……

  等我真正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徹底地黑了。

  我睜開眼,映入眼簾的還是那件淡藍色的的襯衫。

  病房微弱的燈光下,林嶼森閉著眼睛靠坐在窗邊的沙發上,仿佛已經沉睡,頭髮有些亂,襯衫皺巴巴的,全無平時那種乾淨從容的風采。

  他……還在?

  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會,我轉過頭,在室內巡視了一圈,再回到林嶼森身上時,不禁嚇了一跳。他不知何時已經醒來,睜著眼睛,一言不發地望著我。

  我想開口,可是張了下嘴,卻沒有發出聲音,喉嚨裡一陣幹疼。

  他站起來,倒了一杯溫水走到我身邊,我剛想起身,他卻已經扶起我,喂我喝下去。

  有力的手臂牢牢地圈住了我的肩膀,傳來一陣陣炙熱的感覺,我幾乎是半靠在他的胸口,堅硬的下巴就在眼前,呼吸相聞,距離近得讓人不安,我有些窘迫,快速地喝了兩口。

  「謝謝。」

  他放我躺下,沉默地把杯子放在了一邊。

  我現在已經一點都不暈了,自我感覺良好。然而看他如此沉默的樣子,卻有點擔心起來,忍不住問:「我……沒什麼事吧?」

  「你叫什麼名字?」他一開口,聲音竟是格外的沙啞。

  「……」這是什麼狀況?「聶……曦光?」

  「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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