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顧漫 > 驕陽似我 | 上頁 下頁


  那些簡歷我也沒抱多大希望,報紙媒體天天都在說今年畢業生有多少多少萬,就業情況有多麼不樂觀,我的條件並不算好,那些簡歷估計石沉大海了。

  可是過後不久,我居然接到盛遠的面試電話,讓我後天去面試。

  因為是在宿舍接的電話,所以宿舍的人都聽得差不多了,我一掛電話,小鳳就大叫:「西瓜你發達了,盛遠超級有名,超級有錢的。」

  她好像比我還興奮,叫了一陣居然少跟筋似地問容容,「容容,你接到電話了嗎?」

  容容臉白透了,拿了書什麼也沒說就出去了。

  大家看著小鳳一臉茫然,都無言地歎氣。這人有時候大愚若智,有時候大智若愚,智商高低實在變幻莫測。

  初始的興奮過後,我開始疑惑。其實我的資歷,英語四級,電腦二級,沒拿過獎學金,即使有A大的牌子也不怎麼樣,比起容容厚厚的一疊榮譽證書真的差很多。

  為什麼我接到面試通知容容卻沒有?難道真的是那個師姐看在莊序的面子上?

  怪不得容容這麼生氣了。

  我以前做事總是漫不經心,這次面試卻戰戰兢兢的準備了許多,背了個英文的自我介紹,還和小鳳模擬了幾次,大概……是因為這個面試機會是莊序幫我得到的吧。

  有時候又胡思亂想,莊序說我靠著父母的關係找工作很丟人,可是這份工作算不算因為他的關係而找到的呢?

  這樣想著,忽然覺得心酸又甜蜜。

  第五節

  結果,我準備了半天,到了上海,一點都沒用上。

  那個負責面試的李經理比我還客氣,一口一個聶小姐,什麼都沒問,客氣的和我聊了一個小時,然後就說歡迎聶小姐加入。還問這次來上海是否安排好食宿,如果沒有公司可以代為安排等等。

  我一頭霧水地應付完,起身離開的時候,李經理拉開門送我出去,笑容:「聶小姐,代我向聶先生問好。」

  原來如此。

  父母離婚後,我和父親聯繫漸稀,差點忘記了我父親是聶程遠。我的父親,我傾向用比較英俊的中年大暴發戶來形容他,年輕的時候窮得揭不開鍋,只有我老媽肯嫁他,人到中年身份地位都有了,卻追求起愛情,和老媽離了婚,和當初拋棄他的初戀情人在一起。

  還好我老媽豁達,跟我說:「你爸年輕英俊的時候都歸我了,現在老頭子一個誰稀罕。」不過她卻不許我從父親那裡拿一分錢,說我是歸她的,我想老媽心中其實還是介意的。

  前幾天久未聯繫的父親忽然打電話給我,問我何時畢業有什麼安排,聽我說投了簡歷,問我投了哪家公司。我哪裡記得那些公司的名字,唯一知道的就是莊序幫我投的那家叫什麼盛遠的公司,就說了這個,父親當時沒說什麼,然後又問了些事情就掛了電話。

  現在想來,他之後肯定通過關係做了安排。

  原來不是因為莊序的關係,心中不知為何有些失落。

  在回南京的火車上,我一直在想到底要不要去盛遠工作。本來按照跟媽媽的約定,我是應該拒絕的,可是我忘不了走出盛遠大廈的時候,抬頭看到的對面大廈的那個標誌。

  金色的,在陽光下閃著耀眼光芒的圓弧型標誌——A行。

  將來莊序工作的地方。

  晚上回到宿舍,宿友都關切地問結果,我有些苦惱地說:「我還沒決定要不要去。」

  結果第二天和思靚一起在食堂吃早飯的時候,思靚埋怨我說:「曦光,你昨天說話也太不小心了,容容一直沒有接到面試通知。你倒好,還說沒決定要不要去。」

  啊,這我倒沒注意,的確太不小心了。我點點頭說:「知道了。」

  下午那位李經理又打電話來,詢問我簽約的意向,我遲疑了一下說要考慮,他立刻又抬高了薪水福利,其實我所投的職位不過是個閒職,就算在上海,也不過三四千的薪水而已,哪裡有他給我的那麼誇張。

  他大概以為我嫌薪水太低在拿喬。

  掛了電話,忽然覺得有點難受,在學校的湖邊來回的走。

  幾乎可以想像如果我去盛遠工作會是什麼樣子。其實在無錫的事務所也是這樣,和我同去的其他幾個實習生都被指使來指使去做牛做馬,唯獨我最好過,就算有人讓我辦事,也是滿面笑容客氣萬分。

  可是別人心裡是怎麼想的呢?雖然我並不太在乎別人的想法,可是做一條莊序說的那種寄生蟲,好像也很沒意思。

  在湖邊遊蕩了一會,我打電話給媽媽,跟她說我想自己找工作試試,媽媽先是反對,後來說著說著卻又高興起來,說我終於曉得自己謀劃了,然後又叮囑我如果找不到別死扛著,她再給我找。

  其實打電話前我還是模糊的一時性起,不知道自己究竟想怎麼樣,可是媽媽高興欣慰的聲音卻讓我堅定了起來。

  自己找工作吧。

  至於盛遠……我看著波光粼粼的湖水發呆。

  我大概還是會拒絕的吧,不是因為爸爸,而是因為那裡太近了。

  想去和不想去,都是因為那裡離莊序太近了。

  打定主意,定下心來後,我繼續趕論文,這幾天煩惱工作的事情,論文進度又落下了。

  這天我正在圖書館雜誌室抄資料,手機中傳來短信,是思靚的——曦光,回宿舍一下,有事。

  咦,難道晚上要聚餐?

  最近大四聚餐熱,我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看看的確是吃飯的時間了,我立刻把書還了,興奮的背著書包往宿舍沖。

  回到宿舍,推開門,先把書包扔床上,「誰請客啊?」

  沒人回答我。我這才發現宿舍裡的氣氛有點陰沉古怪,宿舍裡的人除了小鳳去了上海,其他都在,莊序竟然也在,我奇怪的看了他兩眼,難道他又要請客?

  只是,他們幹嗎都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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