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要革命Ⅳ(38)_郭妮

三十八

　　我點點頭，卻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旋律裡埋藏著一種深深地思念，只有心靈相通的人才能明白……」金映明伸出手輕輕地撫摩著琴鍵，淡淡地說，「那種思念，我無法傾訴，也無法表達。我原以為時間可以改變一切，可是卻越積越深，直到有一天它再也掩飾不了，最後迸發出來……」

　　金映明的話讓我的心「撲通」跳了一下……他是在解釋這首鋼琴曲的含義嗎？

　　我看著眼前的金映明從鋼琴椅上站了起來，走到書包前拿出一本天藍色的畫冊遞到了我手上。

　　畫冊的封面很厚重，有一種木質的感覺，淡淡的紋路印在上面，顯得非常精緻。

　　鉛筆淡淡勾勒出來的翎，看起來有一種慵懶的美麗。軟軟的毛髮柔順地覆蓋在它小小的身體上，明亮的眼睛裡透露著幸福的訊息。

　　畫的下方寫著一行雋秀的字——

　　和她散步，周圍很安靜。

　　熟悉的話語，突然觸動了我的心弦，這是翎的畫冊！

　　心怦怦地亂跳著，我又翻開了一頁，淺淺的筆觸在畫紙上暈染出滿天的飛雪，翎抖了抖腦袋，把身體蜷縮在雪堆裡。

　　跟她說下雪很美，幸好有你。

　　趴在地上的翎，皺巴巴的小鼻子看起來有些病泱泱的，可是卻拼命仰著頭，凝視著遠方，目光裡透露出一股倔強……

　　她在撒嬌，生病也不願意離開……

　　……

　　我一頁頁地翻看著畫冊，熟悉的感覺不斷地蔓延，時光在記憶中尋找焦點。

　　對了！金映明的博客上的日誌！

　　原本我還以為日誌裡寫的是金映明眼中的月學姐，原來金映明筆下的「她」，不是月學姐，而是翎！

　　我的心怦怦地亂跳著，畫冊一頁頁地翻過，我有一年多沒有看到翎了，可是金映明卻像是時間的攝影師，將翎的每一步成長記錄在畫面裡。一頁一頁，我仿佛也親眼目睹了翎的成長！

　　我看著畫冊上的翎，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輕輕地撫摩著「翎」——

　　真好，翎，你又回到我身邊了……

　　畫冊，漸漸地翻到了最後一頁。

　　一個長頭髮的女生，正睜著一雙有些膽怯的眼睛，小心翼翼地透過畫紙，看著這個世界。

　　這個……是我！

　　我吃驚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金映明居然在畫冊的最後畫上了我的畫像！

　　雖然畫面上的女生看起來比我漂亮，可是當我碰觸到那眼神，我卻能異常堅定地確定，這是我！

　　這就是金映明眼中的我！

　　我的目光緩緩地朝最後一頁的頁尾看去——

　　翎=麻秋秋

　　轟隆隆——

　　我仿佛被雷擊中了一樣，全身動彈不得，只是傻傻地、傻傻地看著畫冊，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直到有一天，它再也掩飾不了，最後迸發出來……」

　　我腦海裡迴響著金映明剛才說的話，他到底想說什麼？這本畫冊又是什麼意思？難道一直以來我都弄錯了一個重要的資訊……

　　「對不起……我一直……一直以為那是……月學姐！」

　　這一切真的都是誤會嗎？在金映明的世界裡的那個「她」……難道一直是我？

　　「月？」金映明長長籲了一口氣，抬起頭看向了窗外的天空，「沒有她，我父親出事的那段日子我過不去；沒有她，我也不可能再回來……」

　　那是我和你的約定……

　　看著金映明的迷茫的背影，我想起了醫務室門外金映明和月學姐的對話，如果這一切都是誤會，那麼他們的約定是什麼呢？

　　因為這個約定，我曾經還以為金映明要徹底地離開我的世界了……

　　金映明輕輕仰起下巴，讓臉龐迎著窗外的輕風，整個人似乎都變地輕柔起來了。

　　「我以為我能遵守和月的約定，默默地在一旁看著你就好了，可是……我還是失約了……」

　　「金映明……」聽見金映明的話，我原本已經亂糟糟的大腦更亂成了一團。我從未想過，在金映明的世界裡我會如此重要；也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如此敞開心扉告訴我這麼多。

　　「秋秋，你真的變了……當你穿著小丑服勇敢地堅持比賽，當你面隊紫蕾的報復也不願退縮，我突然發現自己懦弱……」金映明微笑著看著我，我第一次覺得他笑得如此輕鬆，「我不再逃避了，我要和你一樣勇敢面對！教你彈出這首曲子，代表著我所有的心情，我希望你是最懂它含義的人！」

　　最懂它含義的人？

　　叮叮咚！叮叮咚！叮叮咚咚咚！

　　我正在因為金映明的話而有些不知所措的時間，一陣悠揚的鋼琴聲忽然傳進了我的耳朵。

　　這個旋律……《致愛麗絲》？！

　　我和金映明不約而同地往鋼琴那邊望去——

　　「月，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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