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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六


  兩人一路聊著到了格律詩音響店,肖亞文下車,馬經理開車走了。肖亞文看了看麵包車旁邊的那輛保時捷豪華跑車,走進店裡。

  小楊正拿一條毛巾擦汗,看樣子也是剛進門。

  劉冰在接待兩位元挑選音響機櫃的年輕夫妻,見總經理來了,就對那位女士說:「這是我們公司的董事長兼總經理,你的事跟她一個人說就行了。」然後從收銀台拿來伯爵公司的收購意向書交給肖亞文,說:「肖總,這就是伯爵公司送來的意向書。」

  肖亞文草草看了一眼意向書,收進包裡,問女士:「小姐,是您要買音響嗎?」

  女士將信將疑地打量著肖亞文,問道:「你是管事的?」

  肖亞文說:「是的。讓您等了這麼久,我很抱歉。請允許我向您解釋,這套音響不僅是樣機,而且已經售出了,買這套音響的也是一位元女士。所以確實很抱歉,這套音響確實不能賣給您,還請您多諒解。」

  女士問:「就是你把音響界搞得沸沸揚揚?」

  肖亞文答道:「我沒那麼大能量,也不能回答您這個問題。」

  女士說:「我是歌手楚婕,很喜歡音響,朋友都叫我39婆,都燒到39度昏頭了。其實我對國產音響並不感興趣,最近到法國演出,逛音響店的時候發現了這種兩台前級四台後級的推法,當場就鎮住了,一打聽還是國產的,回來我就找這套音響,已經買不到了。」

  女士說著摘下墨鏡,果然是當紅搖滾歌星楚婕。

  肖亞文說:「楚婕小姐,我很喜歡您的歌。幸會,幸會!」

  楚婕說:「好劍得賣給好劍客,好音響得賣給喜歡它的人。我工作很忙的,今天在這兒等了這麼久,不拿到音響我是不會走的。你說樣機已經售出了,可樣機還在。你既沒標識售出也沒標識非賣品,我就有理由認為是可以購買的商品。」

  這下肖亞文做難了,說:「楚小姐,這套音響真已經售出了,買主是歐陽小姐,她既是我的朋友又是公司股東,因為這對音箱是最早的一批,她想留一套原汁原味的。也因為她是公司股東,樣機一提走店裡就空了,所以還一直在這兒擺著。」

  楚婕說:「那我就更得要了,我就要第一版原汁原味的。」

  肖亞文想了一下,說:「我是真被您感動了,可我也真做難了。這樣吧,我給歐陽打個電話,您跟她說,她要同意您就拉走,她要不同意您也別讓我做難了。」

  楚婕說:「好,你打吧,我跟她說。」

  肖亞文從挎包裡拿出手機撥通了歐陽雪的電話,把情況向歐陽雪介紹了一遍,然後把手機遞給楚婕。

  只聽歐陽雪在電話裡說:「楚小姐,你好,你好!我很喜歡你唱的歌,感謝你這麼喜歡格律詩音箱,我同意那套樣機轉讓給你,感謝你對我們公司的支持。」

  楚婕激動地說:「歐陽小姐,謝謝你,太謝謝你啦!」

  肖亞文對小楊說:「打包,裝車吧。」

  劉冰過來說:「小楊,你先把機櫃和音箱架給人家送去,這兒我來,這麼一堆器材拆下來包裝得點時間呢,我裝好估計你也就回來了。」

  於是,小楊就去為那兩位年輕夫妻送貨。

  劉冰在拆卸和包裝音響,肖亞文、楚婕和楚婕的司機一起幫忙。

  天黑了,沸騰了一天的都市轉眼又沉落在燈火的海洋裡。

  那套音響終於還是被那位元執著的女士買走了,店裡的佈局發生了變化,原先擺放音響的位置立刻顯得空了一塊。肖亞文經過反復觀察、思量,和劉冰、小楊一起把商品進行了重新擺位,使空間與商品協調、合理。

  忙到晚上8點多,肖亞文在前廳隔壁的儲藏間把拖把和抹布洗乾淨,湊著水龍頭洗了一把臉,用紙巾吸幹臉上和手上的水,到前廳的收銀台拿上挎包,又退到門口對重新佈置的環境審視了一遍,這才對劉冰和小楊說:「行,今天就到這兒吧。」

  劉冰非常想問一下肖亞文對伯爵公司意向書的態度,話到嘴邊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不是股東了,那不是雇員可以打聽的問題,於是話就變成了:「肖總,店裡人手不夠。」

  肖亞文說:「先這麼維持著,等訴訟有個結果了再說。現在招人,一旦敗訴了,人家剛上班就失業,那就把人家耽誤了。你們鎖上門吃飯去吧,早點休息。」

  肖亞文推門出去了,走到嶄新的白色奧迪車前打開車門坐進去,落下車窗戶通風。在太陽下曬了一天的車廂不但悶熱,而且還有一股新車特有的裝飾材料的氣味。就在她啟動車的時候,她從後視鏡裡看見小楊正在給店門外層的柵欄鐵門上鎖,而劉冰則站在門口呆呆地望著這邊,那失落的神態好像是誰搶走了他的東西。

  劉冰失落的神態讓肖亞文心裡瞬間滋生出一種莫名的悲憫,好像她就是那個搶了劉冰東西的歹人。她把車倒出來調整好方向,然後順著出口上了馬路。她理解劉冰的感受,也明白劉冰的思想變化。畢竟她這個警官大學的本科生在北京打工6年了,畢竟她有了6年的社會閱歷。她知道,當人一旦從危險裡跳出來,他就不再去關注這個事物的危險了,他的目光就會全部落在這個事物的利益上,這就是人。

  夏日的晚風吹進車窗,吹拂在她的臉上,這樣的情景很容易讓人喚起清爽、飄逸和自由的感覺,然而她卻全然沒有在意,她的心被一場決定命運的訴訟牽著,不得不去沒完沒了地假設、推斷,再假設、再推斷……自從她接手了案子,她就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尤其是在接管了公司的短短幾天裡,她的臉頰消瘦了,眼睛裡隱隱有了血絲。

  但是,她是快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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