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豆豆 > 遙遠的救世主 | 上頁 下頁 |
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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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小丹說:「我就怕過年,一過年又老了一歲,還不如忙著什麼都不想。」 她的話音剛落,包裡的手機就響了。她打開手機接聽,是雷隊長打來的電話,值班室接到密報,一夥毒販在城鄉結合部的一所租賃房裡進行毒品交易,具體情況不明,值班刑警和緝毒組的人已經趕往案發地點,其他人火速增援。 芮小丹收起單子笑道:「都是我那句話招的,看我這張臭嘴,該掌。」 芮小丹立刻駕駛警車向案發地點趕去。 芮小丹趕到案發地點時,看到雷隊長、周偉、趙國強和緝毒組的人都來了,目標是一幢農戶的二層小樓,已經被控制起來。 雷隊長簡明扼要地做了佈置:「我帶周偉和緝毒組的人進去,胖子守正門,福田和馬林守住東西兩面牆,小丹守住後樓窗戶。行動。」 雷隊長帶人沖進去了,房子裡立刻像炸了窩一樣,吼聲、跑動聲、搏鬥聲響成一片,還傳出了女人的尖叫聲。芮小丹對這種場面早已經習以為常,她子彈上膛,貼牆根站著,警惕注視二樓窗戶的動靜,隨時準備應付突發情況。 果然有人從二樓跳下,這是一個隻穿了件毛衣的彪形大漢,隨著一聲沉悶的響聲,他重重落在地上,剛想站起來,芮小丹的槍口已經頂在了他腦袋上。壯漢見是女刑警,覺得有機可乘,突然發力猛撲過來,意圖奪槍。芮小丹並沒有躲閃,而是前傾迎上,不等壯漢完全站起來,槍柄已經砸向他的頭頂。壯漢頭部受到打擊,本能地低頭彎腰,芮小丹起腿用膝蓋迎擊他的下巴,只聽壯漢一聲慘叫仰面倒在地上,頭上起包,滿嘴是血。芮小丹嫺熟地把壯漢銬起來,整個過程不到一分鐘。 聞聲而來的趙國強一看,收起槍對壯漢說:「嗨,你怎麼覺得她好欺負?」 壯漢罵道:「臭娘們兒,夠狠!你這輩子都沒好日子過,哪個男人也罩不住你!」 芮小丹說:「您守法就行,別的事就不勞您惦記了。」 幾分鐘後,五男三女8個犯罪嫌疑人被押上警車。 雷隊長對大家說:「緝毒組放假取消,跟我回局裡。其他組安排不變。小丹值夜班,你把幾個『打的』過來的人送回去,然後抓緊時間休息。收隊。」 雷隊長和緝毒組的人押著毒販回刑警隊了,芮小丹送趙國強等人回家。 路上,王福田說:「這案子沒什麼乾貨,一幫毛賊。」 趙國強說:「就是,三流的貨,不值得咱下笊籬。」 周偉則說:「還好,今晚就不用掄笊籬了。我要是能在她家吃年夜飯,那對她爹媽是多大的鼓舞啊,沒準兒一激動,啪的一下就把女兒扔到我廚房了。」 趙國強慢聲斯理自語一句說:「你想讓扔哪兒咱不好說,反正不是廚房。」 大家哈哈笑起來。 就在別人說笑的時候,芮小丹卻在腦子裡想丁元英的事。幾天前丁元英在電話裡問的那句「有事嗎?」讓她當時著實有些不舒服,但過後冷靜一想倒覺得這句問話不簡單,這顯然是一個「意識位置」問題,說明他腦子裡根本就沒有「找人幫忙」這道程式,只有「我能幫你做什麼」的設置,這是一個不自覺的、居高臨下的意識位置。 她想,自己畢竟是東道主,是受人之托,既然他春節不回去,無論如何也應該過去問候一聲,看法歸看法,禮數歸禮數。於是,送完了隊友之後,她驅車來到南村社區。 她上到五樓敲敲門,沒有回應。往裡面打電話,還是沒有回應。她只好下樓了,心裡還在想:他在古城一沒親戚二沒朋友,這大年三十的能去哪兒呢? 她剛下樓,卻看見丁元英抱著兩箱速食麵朝樓道迎面走來。 丁元英也看見了她,忙打招呼道:「是芮小姐,你好。」 芮小丹問:「你怎麼買這麼多速食麵?」 丁元英放下箱子說:「過年了,地攤兒得過十五才出來,我到小賣鋪備點吃的。」 芮小丹在刑偵工作中吃怕了速食麵,一提「速食麵」三個字就有厭食的條件反射,更不能想像連續吃半個月會是什麼滋味。她說:「總泡速食麵,能行嗎?」 丁元英更正說:「不是泡,是煮。我專門買了一個小電鍋。」 芮小丹說:「你怎麼一個心眼,你可以買點速凍食品,像包子、餃子、餛飩之類的,好歹可以調劑一下口味。」 丁元英說:「不用,這就挺好。」 芮小丹心想,他沒有冰箱,可能是怕屋裡有暖氣食品放不住。想到這她心說:笨蛋,這麼冷的天隨便找個袋子掛到窗外就行,還用冰箱嗎?她看看表,已經五點多了,而年三十的這一天通常一到下午就很少有賣東西的了,家家戶戶早就辦好了年貨。 芮小丹說:「我沒別的事。工作忙,提前來給你拜個年。」 丁元英忙說:「同拜,同拜,謝謝。」 芮小丹說:「如果沒什麼事,我就走了。」 丁元英說:「都挺好,謝謝。」 芮小丹開車走了。 維納斯酒店裡裡外外張燈結綵,正門貼上了紅紙金字的對聯,玻璃上貼著倒置的「福」字。雖然門口的停車泊位都還空著,但是餐廳裡已經開始為預定年夜飯的酒席擺台了,只見一個個穿著紅底花緞襖的女服務員來回穿梭,忙碌不停。 芮小丹見酒店的紅色桑塔納轎車停在外面,知道歐陽雪在裡面,於是停下車進去,讓服務員去叫歐陽雪。 歐陽雪很快從樓上下來,一見芮小丹就笑了,走到近前小聲說:「爆滿呀,已經收了兩百多桌的預付訂金,初六都滿員,這個年咱們又發了。」 芮小丹驚喜地小聲說:「太好了!」 歐陽雪問:「你來有事嗎?」 芮小丹說:「還記得那個丁先生嗎?過年了,我到他那兒去了一趟。」 歐陽雪說:「你不提,我都把這個人給忘了。他過年沒回家嗎?」 芮小丹說:「沒有,他買了好多速食麵。我覺得該給他送點吃的,地攤兒得過了十五才出來,半個月總讓他吃速食麵不太合適,以後沒法跟亞文交代。你讓看家的那個小夥子給他送點能和麵條一起煮的東西,像炸豆腐、炸丸子、炸酥肉什麼的,多送點。」 歐陽雪說:「行啊,我呆會兒就讓他們去辦。」 芮小丹說:「他那兒沒冰箱,千萬別忘了交代他掛到窗戶外面。」 歐陽雪說:「有那麼笨嗎?」 芮小丹說:「也許人家是大智若愚吧。」 歐陽雪說:「你好像不怎麼反感他了。」 芮小丹說:「他居然一個電話也沒打過,我問過社區的保安,他每天三頓飯下樓,天天如此,沒見過他和什麼人來往,也很少見他出門。」 歐陽雪問:「他整天關在屋裡幹什麼哪?」 芮小丹搖搖頭無法回答這個問題,說:「每個公民都有自由選擇生活方式的權力,只要不觸犯法律就行,一個人一個活法兒吧。」 但是,她腦海裡還是想起了在法蘭克福機場肖亞文與她臨別時說過的一句話:以我的智力,我理解不了這種人。 她在心裡自語:可肖亞文是多聰明的一個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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