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豆豆 > 遙遠的救世主 | 上頁 下頁 |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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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元英解釋道:「本基金從融資到運作的特殊性決定了它在法律上的真空地位,這種投機而尷尬的特性也決定了它不適合男婚女嫁。」 格爾斯曼說:「有人說中國股市不像是一個融資市場,而更像是一台取款機。丁先生是為數不多的掌握取款機文化密碼的一個,而他通過與我們的合作獲得了原始資本,也獲得了規模資本的號召力。我們不是為了一個無足輕重的目的而參與基金,丁先生也不是為了一個無足輕重的目的而終止合作。我們並不拒絕重新討論合作規格和條件,但是如果丁先生的行為有悖商業道德,那將有損他的個人聲譽。如果丁先生不能證明其決定的公益性,那麼現在的情況完全適用第二十一條款,我提議進行表決。」 私募基金合作協定的第二十一條是擔保條件條款,原文為:受託方在盈利前景看好且獲取1000萬元人民幣以上的資本積累而單方面提出終止合作的,經超過2/3以上的資本代表表決認為受託方存有不道德的商業動機,擔保方保留根據協定凍結受託方資本的權利,凍結期限最短不少於2年,最長不超過3年。 詹妮說:「先生們,認為受託方存有不道德商業動機的請舉手。」 投資委託方的代表都舉手了,擔保方只有鄭建時一人舉起了手,詹妮、李志江、丁元英3人沒有舉手。 詹妮說:「7票支持,3票反對,通過。」 波恩聖米哥金融投資公司代表恩格發言道:「我提議,由尼特斯勒公司代表私募基金投資方監督受託方的資金凍結。」 這個提議全票通過。 恩格接下來又發言道:「丁先生在辭去《世界經濟週刊》研究員的時候簽過一份協議,限制你在5年內不能從事同一行業,為此補償你15萬馬克,雖然你沒有接受這筆錢。為了丁先生的聲譽,我們希望你做出必要的承諾,並為此補償你18萬馬克。」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格爾斯曼的助理隨即拿出六遝馬克現金和一份事先擬定的商業利益保護協議。那6遝現金一看就是代表了6個投資人,每家出資3萬馬克。 鄭建時插言道:「這顯然是預先謀劃的。先生們,過分了吧?」 鄭建時43歲,出生在波恩,祖籍安溪,信奉佛教,身兼歐洲華人協會常務理事、德國福建同鄉會秘書長、柏林安溪茶業商務會會長等職,在不萊梅開有「中華園」分店,另在柏林經營一家安溪茶藝館,還有一家名為「斯雷特姆」的貿易公司,在歐洲閩南系華人圈裡是個小有名氣的人物。他在丁元英留學期間兩人因茶道而相識,因討論佛教而為友。 丁元英拿起協議看了一遍,提筆劃掉補償條款,簽上名字,然後站起來說:「我這個人還沒有重要到可以用『個人聲譽』來評價的程度,我很榮幸能與在座的先生們合作,我懇請先生們能同意我從凍結的資金裡拿出13萬6千馬克的零頭,給我留口飯錢。」 丁元英說完,將現金和協議遞給格爾斯曼。 格爾斯曼接過協議看了看簽名,困惑地說:「我想,我們沒有理由不同意。」 丁元英坐下,會議室裡呈現一陣不和諧的沉寂。 詹妮平和地問:「先生們還有什麼問題?」 沒有人再提問,但眾人的目光卻全部鎖定在丁元英身上,那麼多目光彙集在一起清晰地聚焦成了一個碩大的問號:為什麼? 詹妮等了幾秒鐘,會場裡也沉默了幾秒鐘。她適時地站起來說:「那麼,今天的會議就可以結束了。請大家在會議記錄上簽字。」 書記員拿著會議記錄逐一請各方代表簽字。 簽字之後,詹妮友好地說:「請原諒,我還想再佔用先生們一點點時間。我提議,為我們這次愉快的合作大家幹一杯。」 早有準備的工作人員聞聲而動,轉眼間幾個餐廳侍應每人托著一盤子紅酒走進會議室,恭敬地給每位女士和先生們送上一杯。 詹妮舉起酒杯說:「為我們愉快的合作,也為我們有機會再次合作,請大家乾杯!」 每個人不論是以什麼樣的心情,都把酒喝幹了。 詹妮寒暄著,送客,投資方的人很快就散去了。 鄭建時是丁元英的朋友,雖然他與詹妮同在一個城市裡生活,但彼此並不熟悉,是私募基金使他們走到了一起。此時他客氣地對詹妮說:「詹妮小姐,我們也回去了。晚上我給元英餞行,非常希望你也能來賞光。」 詹妮也客氣地說:「謝謝,晚上我還有事,就不去了。明天我去機場送他。」 鄭建時說:「也好,那就明天見。我們先告辭了。」 於是,鄭建時、李志江和鄭建時的一個助理一道走了。 詹妮小聲對她的助理交代了一句什麼,那位助理也離開了。 會議室裡就剩下詹妮、丁元英和肖亞文3人。 詹妮說:「走,我們到酒吧坐坐。」 在往酒吧走的路上,詹妮問:「這次買唱片嗎?」 丁元英說:「買了60多張。」 詹妮說:「你收藏那麼多唱片,都能記住嗎?」 丁元英說:「經常有買重複的,不過就這點嗜好,重複就重複吧。」 他們說著話來到四樓的酒吧,形容這裡只需用兩個字就夠了:奢華。 這是一處由6個吧區組成的酒吧,有藝術吧、激情吧等等,根據不同的主題,從設計裝修到音樂都營造出風格各異的氣氛,各吧區之間既獨立成章又渾然一體,置身在這種典雅、浪漫而又富麗堂皇的景致裡喝上一杯充滿歐洲風情的美酒,實在是一種人生的享受。 這個時間酒吧的客人並不多,詹妮選了一個不易被人打擾的位子3人圍桌而坐,隨即就有一個30多歲的男侍應走來,詹妮對他交代了幾句,不一會兒,這個侍應就把酒和酒具送來了,還有一盒女士香煙和一個精緻的打火機。 丁元英看到那瓶酒,隨口一問:「這是幹什麼?」 這瓶酒的售價是1萬多馬克,相當於4萬多人民幣,它是人頭馬出品的路易十三幹邑美鑽品系的一種,是白蘭地酒中陳年佳釀的極品,無論是水晶雕花的酒瓶還是鑲嵌在水晶栓中心的鑽石,無不詮釋著這瓶經典之酒的收藏價值以及擁有它的主人身份的尊貴。 詹妮打開酒瓶,倒上3杯酒,說:「很抱歉,我只能按規矩辦。」 丁元英從衣袋裡拿出一盒三五香煙點上一支,說:「既是規矩,就沒什麼可抱歉的。是我該謝你們,沒有你們的擔保,我一個馬克也拉不來。」 詹妮也點上一支煙說:「如果我認為有風險,我不會給你擔保,韓楚風他們也不會。你讓我們都賺到了錢,這才是本質。」 詹妮左手夾著香煙,右手端起酒杯,向丁元英和肖亞文示意了一下。丁元英也端起杯子也向詹妮示意了一下,3個人都喝了一口。 這瓶集千般寵愛於一身的酒就以這種最不經意的方式完成了它的使命。 這時,那位助理走過來,將一個檔袋包放到桌上,對詹妮說:「8萬美元。」 詹妮點了一下頭,讓助理走了。 詹妮再次倒上酒,問道:「為什麼要這樣?」 丁元英歉意地說:「沒什麼,我就想清靜一段時間……這話讓我都覺得是敷衍。」 詹妮笑了,說:「你沒有在柏林大學的時候健談了。」 丁元英說:「我是不想讓人看我像個精神病人。而且,這是我作為一個中國人不願意和外國人討論的問題,請原諒。」 詹妮把香煙放到嘴上,兩個夾著煙的手指貼著嘴唇,眼睛望著丁元英的臉。那眼神,依然是一個不得其解的問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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