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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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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所宣揚的基本觀點是:中國社會已經以法律的形式實現了女性與男性在受教育的權力、就業機會和婚姻自主三大方面的平等,男人手裡已經沒有什麼屬於特權的東西了,在這種社會制度下,女人還向男人要些什麼呢?男人手裡還有什麼呢? 要當哲學家嗎?拿出思想來。 要當政治家嗎?拿出綱領來。 要當軍事家嗎?拿出戰績來。 每一扇大門都是敞開的,能否進去那是女性自身的實力問題。如果以分配名額的方式讓女性參政,那麼它的大前提就已經失去了平等,是根本的不平等。 作品向傳統理論提出了挑戰,更多地從人類生存和社會分工來評價女性,讚美女人的天性和偉大的犧牲精神。作品宣導女性正視自身的優勢與不足,宣導男人表現出更多的寬闊胸懷和社會責任。 作品告誡女人:不可輕信那些高高在上的女權運動救世主們,不可輕信「女人為自己活著」的偏激觀點,那些不顧實際而將男女接同一競技規則計分的女權理論,表面上拔高了女性,最終卻是傷害了女性。女性地位的提高有賴於自身的經濟獨立,有賴於發達的生產方式創造出更多的適合女性生理特徵的工作崗位,有賴於人類文明的不斷進步。 夏英傑認為:只有承認差別才能更好地保護女性。女性要求的權益不應該是生存規則的平等,而是社會利益向女性一方的大傾斜。這個傾斜度將直接標誌著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文明程度。 儘管夏英傑完全站在了女性利益的立場上,但是她身為女人,畢竟直白地承認了男女之間的差別,畢竟是在說:弱者,你的名字是女人。這很可能會因此而受到輿論界的攻擊,很可能引起一部分人的反感,很可能會失去一批讀者。 但她決意要冒一下險,因為她不想撒謊。 來到羅馬快一個月了,陌生的國度所產生的新奇感漸漸消失,夏英傑已經開始平靜地對待這裡的生活。她和江薇一起用了二十天的時間考取了汽車駕駛執照,買了一輛女式菲亞特轎車。 她將自己的情況打電話告訴了家裡,著實讓父母大吃一驚。她不定期地與宋一坤聯繫,讓他掌握這裡的情況。 從來到羅馬的那一天起,夏英傑就給自己規定了一個硬指標,每天寫作不能少於兩千字。她已經有了一部小說的寫作經驗,加上詳細的寫作大綱和大量的參考資料,所以寫起來比較順手。開始學習汽車駕駛那些日子確實緊張,但是考試通過之後她就輕鬆多了,她可以從容安排自己的時間。 她的生活很有規律,每天早上跑步,上午寫作,直到完成兩千字以上,晚上從事一些社交活動,廣泛收集素材,為以後的創作做準備。 夏英傑的生活是平靜的,然而歐洲華人社會卻不平靜。她的案頭放著大量華人刊物,有《歐華》、《歐華時報》、《羅馬僑訊》、燁夏文摘》、《荷蘭華僑通訊》等等,從一些標題上就可以看到華人生活的一斑—— 《震撼歐洲的浪潮:移民與排外》 《華人與黑手黨又被劃上等號》 《奧地利的「外國人法」與中國人「黑手黨」事件之間》 《羅馬之夢與簽證的破滅》 《凶案發生在巴塞羅納——一起華人自相殘殺事件始末》 忡共公安來法與警方合作聯合治黑》 《排外潮帶來的政治風波》 《捍衛華人社會的整體利益與聲譽》 儘管夏英傑對歐洲的社會文化還談不上瞭解,但是中國人受歧視的事實她是感覺到了。在羅馬的高級旅館門前,英、美、德等十幾個國家的國旗迎風飄揚,卻惟獨看不到莊嚴的五星紅旗。 羅馬街頭,日本產的轎車,日本人的銀行,日本人的超級商場隨處可見。相比之下,似乎吉普賽人永遠都在四處流浪,似乎羅馬尼亞人永遠都在街頭賣報紙,似乎中國人永遠都在開餐館打工。 作為一個中國人,夏英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從骨子裡渴望祖國發達、強大。 在羅馬,夏英傑的愛國主義情感用不著讓誰來教育,便自然而然地產生了。 這天下午,夏英傑剛寫完她的兩千字指標,正在客廳裡聽音樂,門鈴響了。她透過監視孔見是葉紅軍,便打開門。 葉紅軍將提包放在沙發上,脫掉皮手套和皮大衣,聽著音樂說:「《教父》,這是一坤愛聽的曲子。」 「就是他的。」夏英傑關掉答錄機說,「這盤磁帶從上海到江州,從北京到海南,有點歷史了。這次出國我特意帶來,想一坤了就聽聽。」 「今天我來有兩件事。」葉紅軍從提包裡取出十幾本華人刊物說,「這些都是歐洲各國最新一期的,給你送來。另外,我又來募捐了。」 「又來化緣?」夏英傑感到意外,「我來羅馬還不到一個月,已經捐過兩次了。」 葉紅軍也有些不好意思,解釋說:「第一次是為羅馬華僑聯合會捐助經費,第二次是為國內的助學希望工程,這次是為春節聯歡活動。我是志願參加春節活動組委會的,不但出錢還得出力,這事總得有一批人去操持。」 夏英傑這才忽然意識到,又要過春節了。算上今年,她已經有兩個春節沒在父母身邊了,而這次,連宋一坤也不能和她在一起。她心裡一陣難過,想家,想宋一坤。她停了一會兒說:「都是中國人的事,當然應該出力。咱們還按以前的方式,捐款數目你來決定。」 「我看,你拿一百美元吧。」葉紅軍說,「募捐歷來都是讓人難堪的事,自己朋友就得多支持一點。」 夏英傑取了一百美元交給葉紅軍,說,「你來得正好,今晚如果你有時間,我想請你陪我去拜訪一位臺灣老華僑。江薇陪我去過三次都碰了釘子,她說再也不去了,但我還是不甘心。」 「這個人是誰?」葉紅軍問。 「巴頓飯店的石天文老先生。」 「他?」葉紅軍搖搖頭說,「你不用費心思了,石老先生從不接受採訪。」 「這是一個不該被遺忘的老人。」夏英傑說,「我這本書可能在五月份完成,必須早點為下一本書做準備。石天文的故事我只是零星聽到一點,又感動又難過。如果故事完整,背景材料充足,我想寫一部紀實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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