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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這就好。」宋一坤放心了,把信交給夏英傑。

  夏英傑收拾起桌上的東西,說:「磁帶江薇晚上送來,說好了她來這兒吃飯,我也準備好了。我現在得去菜市場,你看要不要買點啤酒?」

  「有客人,就買點吧。」宋一坤說。他平時是不喜歡喝酒的。

  夏英傑從菜市場採購回來,已經將近下午六點了。她系上圍裙洗菜、切肉、炸魚、燉雞,忙得團團轉,倒也樂在其中。宋一坤則穩坐書房一門心思做他的學問,不是他不幫忙,而是夏英傑不讓,也不是因為他越幫越忙,而是夏英傑最看不得男人做家務。

  七點鐘,樓下傳來兩聲汽車喇叭響。夏英傑忙從廚房跑到陽臺,對下麵的江薇說:

  「上來呀,還等什麼?」

  江薇揮揮手說:「你們都下來,先幫我把東西抬上去。」

  夏英傑連圍裙也顧不上解,叫上宋一坤下樓搬東西去。原來是三件家電,彩電、錄相機、音響。宋一坤首先把彩電搬上樓,又下來與夏英傑合抬音響,江薇則抱著錄影機,三人一起上樓。

  東西放到客廳,夏英傑關上門說:「你怎麼了,一下子買這麼多。」

  江薇隨口答道:「朋友幫忙,從黑市上買的走私貨,都是日本原裝的,價格又便宜。反正這些東西早晚都要買,往後越來越貴。」

  夏英傑倒覺得,江薇是沒辦法處理那筆房租,索性買來東西讓他們使用,以此平衡一下心理。她是這樣猜測,卻不便說穿。

  在江薇的指揮下。黑白電視機立刻被彩電取代了,錄影機擺在彩電旁邊,音響被安裝在客廳牆邊靠近電源的地方,包裝箱統統堆到陽臺上。家裡立刻增添了不少現代氣息。

  忙完之後,江薇從包裡取出一隻小木盒交給夏英傑,說:

  「磁帶取回來了,現在物歸原主。」

  夏英傑說:「你打開吧,我還得炒菜呢。」

  江薇說:「我怎麼敢打開,也許是機密呢,不然誰會這麼老遠寄一盒磁帶?」

  「真是一盒音樂帶。」夏英傑笑笑說,「那是一坤喜歡聽的曲子,現在市場上可能已買不到了。」

  江蔽還是不放心,交給宋一坤打開,而且由他親自裝進磁帶倉裡。果然,屋裡響起了《教父》的樂曲。

  江薇把音量調到適中,然後到廚房去幫忙。夏英傑便讓她把炒好的菜一盤一盤地往客廳裡端。

  末了,夏英傑對江薇說:「廚房沒你的事了,你叫一坤洗手準備吃飯,我做好這個菜就過去,這道鍋巴尤魚得趁熱上桌,一坤吃這個菜吃的就是那一聲響。」

  江薇剛要去,又轉過身問夏英傑:「我現在該怎麼稱呼他呢?直呼名字不禮貌,稱宋先生又太做作,也太見外了。」

  夏英傑想都沒想,說:「別人都叫他坤哥,你也這麼叫吧。」

  江薇便去書房,說:「坤哥,洗手吃飯了。」

  「知道了。」宋一坤說著,合上書站起來。

  江薇無意中看見牆角平放的兩隻箱子雜亂無章地堆著許多書籍,心疼地說:「怎麼可以把書那樣放著?」

  宋一坤回頭看了一眼,解釋道:「那是我的書,我怕和你的書弄混了,所以沒敢往書架上面擠。」

  江薇沒說什麼,待宋一坤出去後,她把自己的書見縫插針地集中到一個書架上,把部分消遣性沒有價值的書推到書架與地面之間的空隙裡,然後將宋一坤的書井然有序地移到書架上。她發現宋一坤的書大多都是理論方面的,如自然辯證法、政治經濟學、辯證邏輯等等,還有就是人物傳記,除基辛格、史達林、希特勒等幾冊單本之外,其餘竟全部都是馬克思主義理論方面的書籍。

  「江薇,開飯了。」夏英傑在客廳叫道。

  這是一桌很豐盛的家宴。三人人座。

  宋一坤一直惦記著一件事,眼下正是個機會,便對夏英傑說:「阿傑,再請江薇幫個忙行嗎?」

  江薇說,「有事只管吩咐。」

  宋一坤說,「我想讓你幫我收集一些舊報紙,就是你們單位每天看過的各種報紙,特別是文化報、文學報之類的。阿傑寫小說,得及時瞭解文壇動態,做到心中有數。」

  「這事太簡單了。」江薇笑了,說,「我也有個想法,就是讓阿傑多看一些錄影帶。我朋友不多但熟人不少,比如資料片、歷史片或經典故事片,只要電視臺或文化館有的,一般都可以借到。也許這些對阿傑有幫助,至少可以參考、借鑒。」

  「太好了。」夏英傑高興地說,接著話題一轉,道,「一坤,今天江薇在場,如果你不介意,我給你提兩條意見行嗎?」

  「當然可以。」

  夏英傑說:「你答應過幫我寫好這本書,可現在都進展四萬多字了,你從來都沒看過一眼。」

  宋一坤說:「你是科班出身,又有幾年的寫作經驗,這方面不需要我幫忙,我說幫你是指意境方面,你剛寫四萬字,很多人物、情節還沒有展開,看不出什麼。」

  夏英傑對這個解釋還滿意,接著又說:「你原打算回老家的,現在來海南一個多月了,連封信都沒往家裡寫,姐姐從小與你相依為命,就你這麼一個親人,你就不擔心她掛念你?」

  宋一坤輕輕搖搖頭,說:「九一年初,我給姐姐寄去五萬元錢,讓她翻修房子,誰知她說服了姐夫,拿上這筆錢和家裡多年的積蓄離開縣中學,一個人回到村裡去辦小學了。她是另一種人,儉樸、正直、安分。我有一年多沒敢給她寫信了,我不能騙她,又不能對她講真話,所以只能閉嘴。她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每天忙忙碌碌,我也不能讓她分心。我想,等以後情況穩定了回去看看最好。」

  他說著,思緒一下子回到了家鄉的山村,回到了自己不幸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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