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丁墨 > 如果蝸牛有愛情 | 上頁 下頁
一三六


  而舒航隔著幾步的距離,望著她略顯冷豔的容顏,沉默不語。

  這幾個月北京公司有事,他一直不能來霖市。誰知剛有閒暇,就聽說了這麼爆炸性的新聞——姚檬前男友盡然也是連環殺手,在霖市犯案兩起後,引起警方注意,被鎖定了重點嫌疑人。

  其中詳情,舒航並不清楚。但大概也知道,的確是姚檬配合季白許詡等人,抓到了馮燁。

  其實他追了姚檬大半年,就像對季白說的,心的確有些淡了。可一聽到這個

  消息,就又火急火燎來了霖市。

  不為別的。只是姚檬這姑娘,怎麼就這麼叫他心疼呢?明明被變態殺手坑過一次了,怎麼還敢配合警方?就不知道獨善其身嗎?

  見她一人走向宴會廳入口,臉上已經浮現完美無缺的美麗笑容,舒航一口喝幹手裡的酒,快步跟上來:「姚檬?真巧。」

  巧,當然巧了,飛了幾千公里來參加她可能會出席、還跟他毫無干係的宴會上,要是遇不上,他就可以去吐血了。

  姚檬一回頭見到是他,臉色有點複雜,點點頭:「你好。」轉身欲走,舒航哪裡能放啊,快步跟上去:「別走啊,怎麼看到我就跑?」誰知一腳踩到她的裙擺。地面是光滑的大理石,她走得又急,一下沒站穩,人狠狠地摔在地上:「哎呦!」

  這下把舒航心疼的,立刻蹲下扶著她的胳膊:「對不住對不住!」

  姚檬想站起來,誰知腳踝一陣鑽心的痛。舒航不管了,將她的裙子掀起一小角,伸手輕捏她的腳踝:「應該是扭到了。」

  姚檬一低頭,就見他修長白皙的手扣在她的腳上,溫熱而有力。而他微垂的臉清俊而沉靜,就算此刻明明沉著臉,嘴角也自然而然上翹,仿佛永遠都有快活的笑意。

  正失神間,舒航抬眸看她一眼,已經打橫將她抱起:「我帶你去酒店醫務室處理一下。」

  「不用……你放我下來。」她輕聲抗拒。

  這時,姚檬的保鏢和助理也跟過來,他們認得舒航了,想要接過姚檬:「舒總,我們來照顧姚總吧。」

  舒航身子一偏,懷裡的姚檬就躲開了他們的觸碰,他淡淡的答:「不用,跌打扭傷是精細活,我很擅長,你們跟著打下手。」

  助理和保鏢面面相覷——他們是接受過專業培訓的好不好?

  不等姚檬再開口,舒航已經抱得美人,問清大堂經理方向,大步走向醫療室。

  這種小傷,雖然當時很疼,倒不用去醫院。舒航把姚檬放在白色的病床上,值班醫生仔細檢查過:「沒事,抹點藥酒。」從櫃子裡拿出一瓶,舒航一抬手就接過來:「我來,你去忙吧。」

  醫生當然有眼力價,點頭走了。

  保鏢和助理,自然被舒航以人多不方便為名,仍在門外。醫生走了,小小的醫務室裡,就只剩他們兩個。燈光有點暗,舒航沖姚檬笑笑,慢條斯理理所當然的捏著她白滑如玉的腳踝,給她抹藥酒。

  「我這是見義勇為,你不要多想不要防備啊。我小時候皮,經常摔傷什麼的,我爺爺總給我上藥。久病成醫嘛,我可沒吹牛,手法特專業。當年讀大學,我就是系足球隊的隊醫……」

  他嘴裡念叨著,手上動作還真是嫺熟輕柔。只是揉著揉著,就有點走神——這小腿,這皮膚,手感實在是……

  正心猿意馬間,忽的感覺有點不對勁。抬頭一看,姚檬望著他,澄澈的眼睛裡全是淚,臉上也是淚痕滿布,不知道無聲地哭了多久。

  舒航的心狠狠一疼,條件反射想抱她,可雙手全是火辣辣的藥酒。兩人凝視間,姚檬哭得更凶了。舒航這下顧不得了,一把將她抱進懷裡,抱得緊緊的不讓她掙脫:「別哭了別哭了,你看妝都花了……不哭了啊,一切都會好的,信我,你信我。」

  ——

  季白被舒航叫走的時候,許詡起身到餐廳拿吃的,路上正好撞見許雋。

  這種場合,許雋少不了喝酒,俊臉已經喝得微紅,叫身邊的秘書先走。秘書軟軟糯糯答:「那許總,我在大廳等你。一會兒還得和賓亞集團的曹總打招呼。」

  許雋微笑點頭。

  等她走遠了,兄妹兩都望著窗外寂靜的夜色,安靜了一會兒。許詡說:「我生孩子的時候,你就說要正經找女朋友。現在都一年了,哥,你年紀不小了。」

  許雋微醺著,眯眼看著她:「你以為那麼容易找到合適的?你看這宴會廳,幾乎整個霖市的名媛都在這裡了,有合適我的嗎?沒有,找不到。」

  他這麼說,許詡自然就和他較真了,轉身面朝宴會廳,快速掃視一番,想了想說:「有幾個不錯的,也有合適你的。你當初怎麼跟我說的,要積極,難道你要讓爸後半輩子還為你擔心?」

  許雋一怔,又笑了:「行啊,你說哪個合適?我看看?」

  許詡指著人群中一個天藍色長裙的姑娘:「那個就不錯,面相親和,眼神清澈,舉止得體,有沒有男伴,而且她的目光注意到你幾次。」

  許雋正要答話,季白從走廊拐角走過來,俊臉掛著笑容:「老婆,時間不早了,該回家了。」

  許詡點頭,還得回家照看孩子,轉頭看著許雋:「哥,我們走了。我說的話,你要認真考慮。」

  許雋懶洋洋的答:「我用行動表示決心——現在就去認識人家,你放心。」

  許詡是真的盼著許雋能從過去中走出來,結的良緣。見他真的端起酒杯,朝那女孩徑直走去,心頭一軟,也不多干涉,微笑看著季白:「我們走吧。」

  許雋走到宴會廳正中,面前就是許詡所指的女孩。而她真如所說,女孩儘管還在跟另一個人說話,但已經察覺到他的靠近,側臉泛起紅暈,眼中波光流轉,含羞帶怯。

  許雋一側頭,看到季白和許詡的身影已然遠去,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與女孩擦身而過,沒有停留。

  夜色正濃,笙歌散去,酒店燈火依舊輝煌。

  許雋一人站在宴會廳露臺上,望著漫天的星光,自酌自飲。

  酒意半酣時,恍恍惚惚的想:是啊,妹妹說的對,人生這麼好這麼長,是該開始新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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