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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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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信號,是前方傳來的震天的爆炸聲,整列車廂仿佛受到擠壓,轟然急速刹住。許詡早有預料,緊靠牆邊扶住床,但後背還是撞得隱隱生疼。 這是他們正在炸斷鐵軌,迫使火車停下。 很快,天空響起了飛機螺旋槳引起的氣流聲,亦隱隱有雜亂的車輛引擎聲、密集的腳步聲傳來,昭示著車廂外正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只過了幾秒鐘,車廂門「嘭」一聲被推開。 珀和嚕哥一臉陰沉的站在門口。 許詡一下子站起來:「怎麼回事?」 嚕哥一隻手抬槍指住她的頭,另一隻手拽住她的胳膊:「跟我們走。」 許詡不出聲,跟他們出了車廂。走道裡全是士兵沖來沖去,大聲呼喝。車外更是人影攢動,一片兵荒馬亂。 三人剛往前跑了幾步,嚕哥轉頭看著她:「手機呢?」 許詡從口袋裡拿出來給她,她接過「砰」一聲就砸在車廂壁上。 —— 一片狼藉的車廂裡,季白手持衝鋒槍,與一隊特警全力朝第四節車廂包抄過去。 在克欽軍司令親衛團、中方特警隊的雙重威懾下,火車上不明情況的士兵們,並未進行正面抵抗。很快局面完全被控制,特警們亦在羈押罪犯的車廂,發現了定時炸彈——這與專案組之前的推測一致:珀打算製造意外,至於他是準備放走這些罪犯,還是殺死這些罪犯以掩飾自己的罪行,無從知曉了。 可是,許詡去了哪裡? 季白和特警們望著空空如也的車廂,雪白床鋪還有淺淺下陷的痕跡,十分鐘前,她就是坐在這裡,用聽似沉靜,實則有一絲掩不住的難受的聲音對他說,她會被挾持? 這時一名特警從地上撿起破碎的手機:「季隊!」 季白接過,只看了一眼,塞進口袋裡,跟自己的放在一起。 「追!」 地毯式搜尋迅速在周圍山頭展開。 刑警都分配到各個搜尋小組裡,季白與一隊特警沖在最前頭。然而山野茫茫、珀與嚕哥又具有極強的反偵察意識,一時間要找到他們,談何容易。 天色漸漸暗下來,各個小組也越散越遠,漫漫不見蹤跡,只能偶爾靠對講機和手機交流。季白始終繃著臉,警惕的搜尋著目力所及的任何地方。 這時,他的小組抵達了一小片起伏的土丘旁,舉目望去,只見樹林深深,寂靜無聲。 季白的目光,被草叢間一點暗白色吸引。強光手電筒迅速打過去,他快步走過去…… 是拇指蓋大小的紙片,上面有幾筆墨蹟,紙面還很白,沒有沾到太多灰土,顯然留下沒多長時間。 季白心一緊,迅速站起來:「立刻在附近找,有沒有類似紙片。」 很快在前方找到了第二片,這次寫著「30-40歲」,另外還有幾筆胡亂的塗畫。 大夥兒精神一振,沿著紙片方向快速前行,很快又找到第三片,這次寫著「性格暴虐?」 一名武警遲疑的問:「季隊,這些紙片真的是被挾持的刑警留下的?為什麼內容看不出聯繫?」 天色已經全暗,月色稀疏的從林間透下來。季白正蹲在一片草從前,伸手拾起同樣的一塊紙片。 「是她留下的。」他的聲音低沉有力,胸膛中從來堅韌冷硬的心,卻像是浸在寒流湧動的水中,隱隱發漲發疼。 紙片上,正是他熟悉的清秀字體,筆跡飛揚的寫到:「季白、三哥、三哥……」 §第47章 森林陰黑得像永無盡頭,許詡靠坐在一塊巨石旁,疲憊的喘著氣,同時用餘光觀察著對面的男女。 嚕哥的腳受了傷。這一片捕獸夾很多。她因為一路戒備著許詡,腳下分心,踩中一個,頓時血肉模糊。 只是他們傷了一個,逃亡速度稍有減緩,許詡想脫身卻還是不能。 嚕哥正坐在一塊樹樁上,昏暗的夜色裡,依稀可見因疼痛而緊繃的五官。珀蹲在她面前,托起她的腳,正用隨身帶的繃帶給她包紮。 「珀,你帶她先走,我斷後。」嚕哥忽然說。 許詡微微一怔,卻聽珀答道:「不用。」 嚕哥默了默,答:「我這樣遲早會引來員警。」 珀忽然站起來,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牢牢注視著她。片刻後卻鬆開她說:「一起走。」 嚕哥沒再說什麼,只是表情多了幾分堅毅。 然而這兩人著實厲害,一夜奔襲,竟然真的讓他們從天羅地網中逃出來,逼近了老撾邊界。 此時天色發白,微濕的霧氣絲絲嫋嫋浮動在樹林裡,前方是一片開闊的山谷,山谷盡頭,是一條湍急的大河。過了河,就是老撾。 珀轉身看著許詡:「到了邊境,就放你走。」 許詡一怔,嚕哥已經皺眉:「你要留她這個禍患?」 珀瞥她一眼,算是默認。 「可是她一定會給警方通風報信!你留下她,我們能逃多遠?」 「把她打暈扔在河邊!」 嚕哥還想爭辯,珀看一眼許詡,鷹眸冷漠,語氣果決:「她比很多人,更有資格活在這個世界上。」 許詡和嚕哥都沒說話。 河面湍急。 太陽已經從遠山背後升起,明亮的日光將山谷照得通亮,河水閃閃發光。 珀站在最前頭,目光專注的盯著上游——他在尋找最適合淌水過河的地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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