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丁墨 > 如果蝸牛有愛情 | 上頁 下頁 |
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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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醫彙報了初步驗屍結果,估計死亡時間昨天夜裡21點至淩晨4點間。這與葉梓驍收到的短信時間是一致的。 另一人又說:「初步勘測,並未找到指紋,也沒找到明顯足跡——有人清理過現場了。別墅本來有完善的保安措施,但是保安室的器材全部被破壞,無法從監控錄影中獲得線索。這裡人跡罕至,暫時沒發現目擊證人。」 這意味著初步勘測後,現場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物證。大家都沉默下來。 這不是一起簡單的案件。兇手具有非常敏銳的反偵察技巧,難道真的是某個模仿楊宇的、極為兇殘的高智商罪犯? 「頭兒,你怎麼看?」有人問。 季白沒有立刻答,而是看向蹙眉沉思的許詡:「說說你的想法。」 他這麼一說,大家都看過來。 比起剛進警局,許詡已經沒有那麼青澀,點頭:「我認為兇手是認識葉梓夕的人,關係很深入。建議從她身邊的人開始著手調查。」 「為什麼?」一名刑警頗有興致的問。 許詡:「有兩個行為方面的證據。 第一,是葉梓夕的行為。她短信發的是『救我』,而不是『報警』。這不合理。讓葉梓驍報警,片區員警來得肯定比市區的葉梓驍更快,也能對她實施急救。葉梓夕是個心理素質非常好、思維敏捷的人,即使瀕死,我相信她也能做出更有利於自己的判斷——除非她不想報警,兇手是她認識的人。 第二,是兇手的行為。兇手不僅刺傷死者要害,還將裁紙刀插入屍體。表面看起來,這是一種不必要的虐待。像是他的某種儀式或者標記。 可目擊者一開始發現死者時,身上蓋著衣物,這個行為,最可能反映出兩種情緒:愧疚,或者憐惜。一個隨機作案的變態殺手,怎麼會對她懷有這樣的情緒? 所以我認為,兇手對葉梓夕懷有很複雜的情感。而他為什麼模仿楊宇,還不清楚。也許只是為了迷惑警方視線。」 大家都聽得安靜了,季白看她一眼,眸中浮現淡淡的笑意。老吳最先開口:「我同意。這起案子留下的疑點太多,人為跡象很重。季隊,你怎麼看?」 季白點點頭:「我同意她的看法。補充兩點: 一、兇手可能是兩個人,一人主導,一人從屬; 二、葉梓夕與一名男子有地下情,這裡是他們幽會的地方。我們要儘快找到那個男人。」 §第16章 她很難受 當季白說出兩點推論時,許詡心頭一凜,許多細節浮光掠影般閃過腦海,模糊,但是又呼之欲出。 季白低沉的嗓音,不急不緩響起:「死者腹部傷口淩亂、模糊,有多道劃痕,應該是多次嘗試,才成功將刀插入;其他四處刀口乾淨俐落,手法完全不同,應該是兩個人所為。」他不急不緩的解釋。 「這一點我也同意。」老吳點頭。 另一名刑警問:「會不會是同一個人,插第一刀時比較緊張生疏,後面就熟練了?」 老吳回答了:「兩種傷口下刀位置、方向都有差異,應該不是一個人。」 許詡在刀傷研究方面沒經驗,但聽到這裡,也跟自己的專業聯繫起來:「從生疏到熟練,應該有個過程,不可能第一刀還很猶豫生疏,第二刀馬上變得這麼堅定乾脆。這也反映出行兇時兩種不同的心態——一個也許猶豫害怕,一個意志堅定。同一個人,短時間內心態轉變不會那麼大。」 「地下情呢?」另一名刑警問。 許詡看向季白,他的目光沉靜中透著銳利。因為沒有笑意,俊臉就透出一種冷毅的硬朗。 「衣櫃不合理。一個櫃子衣服比較多,另外兩個都只裝了一半。但衣服並不是按照季節,或者種類分別放在三個櫃子的;鞋櫃也是一樣。從整間公寓看,葉梓夕生活習慣非常整齊有序。最有可能的,是另一個人的衣物拿走了,然後將她的衣物移過來,作為掩飾;此外,這幢公寓雖然沒有男人居住過的直接證據,但是整個裝飾風格,黑色厚重的皮質沙發、大幅字畫,不太像一個女人獨居的住所。對嗎,許詡?」 許詡聽他忽然點名,點頭:「如果是葉梓夕一個人,更可能選擇現代簡約風格,也許會更精緻時尚。」 老吳也補充:「一個單身未婚女人,深夜一個人住到山中別墅,幽會的可能性的確很大。以葉梓夕的名望,正常情侶關係,應該早就被外界知道;而且以她的財力,要住郊區別墅,為什麼不選擇開發得更好的其他地方,而要選擇人跡罕至的林安山?」 「鑒於初步分析結果,我們可以把這名情夫,作為首要嫌疑物件。但也不排除其他可能性。」季白淡淡的下了初步結論。 *** 回到警局,已經是中午。大夥兒在會議室匆匆扒了飯,季白問:「葉梓驍呢?」 趙寒指了指對面的聆訊室。 許詡也抬頭望去,只見小小一方房間裡,葉梓驍坐著一動不動,頭髮淩亂,面無表情。手邊放著一盒飯還有茶,完全沒有動過。 「葉家四少還是挺善良的。」有人說,「睡著了沒看到短信,人之常情,不能怪他。」 另一人說:「是。他趕到應該也來不及——葉梓夕是垂死時發的短信,五處刀片傷卻是死後造成的,說明兇手要麼去而複返,要麼她是趁兇手不注意發的短信,當時兇手並沒離開。葉梓驍從市區出發,趕到至少要半個小時,死者估計已經死了。現場也沒找到她的手機,應該是被兇手發現帶走了。」 姚檬上午沒去案發現場,聽到這裡,歎氣:「看到親姐姐的屍體,一定很難受。」說完輕輕碰了碰許詡的胳膊。 這個意思許詡明白——是示意她去安慰一下葉梓驍,因為上次姚檬見到他們認識。 但許詡不知道,要怎麼安慰葉梓驍。她覺得這個時候,言語是沒有用的。更何況她就不善言辭。 這時季白站起來:「我去跟他聊聊。」 許詡立刻也站了起來,跟上去。 *** 在警局呆了一上午,葉梓驍的情緒已經基本平復。他儘量讓自己不要去想,葉梓夕躺在血泊中的畫面。大腦一片空白茫然間,腳步聲響起,季白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然後……是許詡。 雖然她對他的無情拒絕,已經遙遠得像另一個世界的事。但是看到她也參與筆錄,葉梓驍還是有些不自在。 因為是正式筆錄,季白照慣例詢問他的姓名、年紀等基本資訊。葉梓驍一一作答,這期間許詡始終垂著頭做記錄,偶爾抬頭看他的目光,也是沉靜的。這讓葉梓驍放鬆下來,莫名又覺得難受。 他的表情沒有逃過季白的眼睛,不動聲色的繼續詢問:「昨晚8點到淩晨5點,你在哪裡?」 「在酒吧呆到9點,就回了我在佳林苑的別墅。」 「有沒有時間證人?」季白淡淡的問。 「……沒有。我不可能殺我姐。你們沒必要懷疑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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