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丁墨 > 江山不悔 | 上頁 下頁 |
一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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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難怪她們盲目簇擁。 月光清朗、燈火通透。步千洐一襲黑色勁裝,腰間緊系暗色錦帶,當真是虎背蜂腰、英姿勃發。光是一個背影,於人潮洶湧的街頭,都是孤身而立、颯爽醒目。他自仰頭喝酒,一雙大手牢牢抓著碩大的酒罈,玉液自腮邊淌下,沿著修長的脖子起伏的喉結一直沒入衣襟中,一舉一動都透著青年男子的灑脫和剛毅。 可當他放下酒罈,偏偏一張臉毫無莽漢的粗獷遒勁,眉目烏黑明朗,格外醒目、深邃、乾淨。 那幫少女一下子看傻了。 步千洐也愣住了。他只不過贏了酒,站在臺上先嘗了嘗鮮,為何這群女子神色怪異的望著自己? 「公子!」少女們將手上的鮮花往步千洐身上砸去。步千洐還以為是暗器,平地躍起倒拔丈許,避得漂漂亮亮。於是那群少女更歡喜了,拿起更多的鮮花朝他砸去。步千洐可沒半點高興,也看出這些少女約莫是在表達仰慕,俊臉一沉,抬頭四處找破月。 破月看著臺上一堆花瓣,問十三:「扔花?」 十三搖頭表示不解。旁邊卻有人笑著解答:「這是承陽的風俗。青年女子遇到心儀男子,以花相贈。男子若是收下,便是兩情相悅了。」那人轉頭看到破月二人容貌,一愣笑道:「這位公子姿容出眾,既有了小姐這樣的紅顏知己,可將一朵花簪在髮髻上,其他女子見到,自不會再叨擾。」 「不必。」十三淡道。破月點頭——他當然不必,這樣肅殺的氣場,誰扔朵花砸他,還不被他眼神殺死。想了想,破月從旁邊鋪位買了朵花,藏在袖中。 這時步千洐已躍下高臺,快步朝破月走過來。只是那些少女依舊戀戀不捨,目光追隨著他的身影。破月眉開眼笑找他招招手,攤開掌心,露出朵鮮花。步千洐大喜,上前拿起花,朝那些少女搖了搖,示意自己已經有主。 破月搖頭:「不成,得戴在髮髻上。」 步千洐望著她掌心碩大無比一朵紅花,不禁失笑。 「你戴不戴?」破月佯怒威脅。 步千洐爽朗一笑:「既是你所贈,戴又何妨?」還真的拈起半個手掌大的紅花,插入髮髻中。破月捂著嘴笑,十三咳嗽兩聲,臉上也逸出笑容,俊臉薄紅。 步千洐卻只低頭看著破月:「月兒滿意否?」 破月抬頭看他,驟然一怔。 卻見月色燈光下,黑髮如墨、花紅如火,清朗的面容靜靜映著夜色,如浮雕般柔潤溫柔,竟無半點俗氣,反透出幾分妖異的深情。 破月竟覺不能直視,忽的反手取下了花,喃喃道:「我錯了。」 步千洐失笑:「錯什麼?」 「我不知道,你也可以這麼美。」 步千洐臉色一僵,抬手便抓向她,她哈哈笑著跑遠。步千洐一轉頭,看到十三朝自己點頭,言簡意賅:「極美。」然後他也轉身就走。 *** 三人說說笑笑繼續往前走,到了一處小攤前,十三忽的止步。 破月探頭一看,卻是個拿著炭筆的畫翁在賣畫。 破月拿起桌上成品一看,眼前一亮。原來這老翁用炭筆畫的人物,竟接近現代的素描,或許是老翁自己摸索出來的,在這個時代也算匪夷所思了。 這時,唐十三抬手指了指他二人:「畫他們。」 破月和步千洐對視一眼,心下雪亮——他想要他們的畫像。 其實三個人都清楚,待他們回了大胥,將來兩國若是開戰,兄弟情再難續。所以十三,才想留下幅畫像做紀念嗎? 「畫三個人。」破月將十三拉過來。十三先是渾身肌肉一僵,然後一臉木然立在她身旁,不動了。 半個時辰後,炭翁畫好了兩張,十三抽出一張,小心翼翼疊好放入懷中。 三人正欲前行,忽聽前方馬蹄聲驟然響起,快速接近。 行人們紛紛閃開讓道。步千洐和破月也站到一邊,十三卻眉頭一蹙,仰頭看著疾疾策馬而過那人,忽然縱聲喝道:「唐甜!」 破月這才看到,馬上竟是名相貌英秀的少女。她聽到十三的呼喊,驟然勒馬回身,看到十三,臉色一變,翻身下馬,三兩步搶過來。 「二哥!」唐甜生得明眸皓齒,看起來比十三清爽精神許多。她一臉焦急,一把抓住十三的胳膊:「我剛收到東北邊境消息,大哥被蠻人傷了,蠻人兇悍,大哥性命危在旦夕,我正在找你,快隨我去保護大哥!」 十三臉色大變:「速去!」 破月心下驚疑,按照步千洐所說,十三的大哥,不正是君和大元帥長子、當世第一名將唐卿嗎? 她看向步千洐,卻見他看著十三,面色沉肅。 十三轉身欲行,忽的想起,轉頭看著步千洐:「你不便。我走了。」 步千洐點頭,他知道十三的意思,這是君和軍務,他是大胥軍人。兩人雖為好友,介入卻是不便。 十三便朝兩人點點頭,頃刻便與那少女一同消失在長街盡頭。 圍觀人群漸漸散去,破月捅捅步千洐的胳膊:「你怎麼看?」 步千洐側眸看著她,聲音隱有笑意:「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名將與蠻人,都得瞧上一瞧。」 破月眼睛一亮:「當真?」 步千洐微微一笑:「咱們偷偷跟著十三,不叫他察覺便是。」 給苦無留了封書信,步千洐二人便灑脫的往東北去了。 十三兄妹日夜兼程,累得他二人也是披星戴月。一個月後,終於抵達君和國東部邊關紫平城。 遠遠目送十三兄妹進了軍營,步千洐二人不便再跟,在城中附近尋了間客棧住下。 「先歇息。」步千洐道,「三更時分再入營探個究竟。」 兩人用了晚膳,破月回房沐浴更衣,埋頭補眠。一覺醒來,已是精力充沛。她看了看天色,正欲起身至隔壁房間喚醒步千洐,卻聽身後那人含笑道:「睡飽了沒?」 她笑著回頭,一把摟住他的脖子:「嗯,咱們動身吧?」 步千洐與她隔得極近,鼻尖挨著她的鼻尖,眼神又暗了幾分:「剛剛二更天……」手已探入她的長袍,沿起伏滑膩的曲線,開始熱切的撫摸。 感覺到他掌心的溫度,破月嚶嚀一聲:「阿步……」 兩人初嘗禁果,卻禁欲了足足大半年。步千洐早謀劃著下山之後要「抓緊練功」,可無奈十三那小子每日就睡兩個時辰,累得兄弟他跑馬緊隨,對破月無從下手。 一會兒便要夜探軍營,誰知還會不會有其他風波?步千洐哪裡還會放過這個機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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