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丁墨 > 他來了請閉眼之暗粼 | 上頁 下頁 |
一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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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蛇,幫我查一件事。」 宋堃立在窗前,窗外是江與山,綠影交映。他看起來像只是一位俊朗沉穩的男子,可是交握的微微轉動的手指,卻透著令人捉摸不定的深沉氣息。 簡瑤坐在薄靳言的身側,安靜地看兩個男人的第一次真正交鋒。 薄靳言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點了點,笑著開口:「老大,有什麼事,儘管交代。」他的語氣散漫又冰冷,簡瑤不得不在心中又給他打了個100分。 宋堃轉過身來,笑了,走到桌前坐下,點了根雪茄,又遞了一根給薄靳言。想起他看不到,看一眼簡瑤。簡瑤還沒開口,薄靳言就已翕動了一下鼻子,然後說:「雪茄?味道太沖,我不喜歡。」 宋堃笑笑,把那支雪茄丟回盒子裡。然後盯著薄靳言,說:「你把那個東西帶來了,我很高興。但你想要加入佛手,成為我的左右手,光有這個東西,分量還不夠。所以,我想要你再辦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辦好了,你就是我佛手的兄弟。其他兄弟也絕無二話。」 薄靳言咧嘴一笑:「什麼事?只要我能辦到。」 宋堃卻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從抽屜裡拿出那份資料,修長的手指在筆記本的封皮上輕輕摩挲了幾下,語氣驟冷:「笑面蛇,這份資料,你是怎麼拿到的?」 簡瑤心頭一顫。 是了,這份資料記錄了佛手組織的很多機密,再順藤摸瓜查下去,甚至有機會將佛手一鍋端。宋堃看到這份資料的內容,只怕也是大驚失色。事實上,簡瑤他們也不知道,當日笑面蛇是怎麼得到消息,去襲擊朱韜搶這份資料,然後朝佛手獻寶的。現在佛手這麼問,是試探,還是懷疑? 不過首先切不可露怯。於是簡瑤首先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宋堃的目光很敏銳,瞬間就落在她臉上。那沉黑的雙眼,像是要洞悉一切。 簡瑤臉上似有似無的微笑不變。 這時薄靳言慢慢笑了,開口:「上個月,朱韜幹掉了我八個兄弟。有的被抓,有的直接槍斃。我當然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老婆孩子都在昆明,我派人過去……消息,就是從他老婆家裡探出來的。」 簡瑤沒想到他說出這麼一番煞有其事胡說八道的話,宋堃聽完後,微一沉吟,卻拍了一下手,說:「忍辱負重、另闢蹊徑、扭轉局面,阿蛇,我沒看錯你。」 薄靳言笑了:「你不會看錯我。到底是什麼事,要交給我?」 他的語氣有些急切,宋堃卻不緊不慢地盯著他,然後笑了,說:「阿蛇啊,你雖然聰明,但閱歷還是不夠。你能把這份資料搞到手,卻沒想過,朱韜為什麼能得到這份資料?」 薄靳言答:「他追著咱們查了這麼多年,這些難道不是他查出來的?」 宋堃非常冷地笑了,說:「即使他查了十年,有些資訊,員警也是很難從外部知道的。裡面甚至涉及了我的一些交易細節。」 簡瑤倏地睜大眼,薄靳言臉色一變:「你的意思是……」 宋堃看著他們二人,緩緩點了一下頭:「我的身邊,有內鬼。朱韜這個人不簡單啊,埋了顆很深的棋子,在我身邊。而且這個人的級別,一定不會低,否則無法得知那些機密。」 「其實我起疑心很久了。這幾年,我丟過三次貨,都是4號,損失了幾百萬。送貨的人也都不見了。他們還以為是黑吃黑,我懷疑是被警方端了。只是因為找不到這裡,並且無法把我定罪,所以才沒有採取進一步行動。」 「你們是新來的,跟任何人都沒有利益瓜葛。這份資料除了我,也只有你們看過。加之笑面蛇又這麼聰明機警,我看這件事,只有你們能辦。」 「幫我把這個員警找出來,我要把他千刀萬剮,以儆效尤。然後笑面蛇,你就頂替他的位置。」 —— 薄靳言和簡瑤漫步在河岸邊。天就快要黑了,蜿蜒的河道、重疊的青山,仿佛沒有盡頭。河上一艘船都沒有。可見這真的是被世界遺忘的一個角落,一座廢城。 兩人靜靜走了一會兒,簡瑤說:「佛手給我們出了一個難題啊。」 「是啊。」薄靳言歎道,「我們如果真的找出那名員警,他必死無疑,而我們自然也得到佛手的全部信任。我們如果找不出來……」 「找不出來會怎樣?」 「佛手並沒有什麼,非用我們不可的理由。我們找不出那個人,除不了他的心腹大患,作為外人,又看到了他的機密資料……」薄靳言冷冷一笑,「你說他會拿我們怎麼辦?」 簡瑤心頭一沉。這個佛手,看似儒雅大氣,實則心機深沉狠辣,不好對付。轉念一想,也不知道那面具殺手,是怎麼看宋堃的。他潛伏在佛手組織中,除了藏身之外,還為了什麼?是被宋堃的人格魅力所吸引,還是……別有所圖? 「也就是說,現在宋堃身邊,除了有一個員警,還有一個面具殺手。」簡瑤說。 「是的。」薄靳言微微一笑,「你不覺得局面,變得更有意思了麼?其實今天宋堃一開口,我就知道他的目的了。不過適當地裝一下傻,還是能滿足他的自大心態和控制欲。」 他的眉宇間有隱隱的光,因為即將到來的刺激驚險的對抗,而興奮著。那是他桀驁自信的本性。簡瑤心情卻輕鬆不起來。就像薄靳言之前說過的,以前不管那一起案子,再兇險再喪失人性,他們也都是作為執法者,去查證去追捕。可這一次,他們卻身在局中。 「我們怎麼辦?」簡瑤說。 薄靳言摘下墨鏡,閉著眼,側臉對著她,朝著河岸。有風輕輕吹過來,吹過他的短髮和面頰。他竟然是那樣的沉穩篤定,一字一句地說:「他們很可能都在那幾個人當中。我們必須比佛手更快找出它們。是時候,作出員警和殺手的畫像了。」 §第一一四章 晚風習習,薄靳言的面目在暮色裡模糊一片,簡瑤望著他的雙眼,心悸無聲。可他的嗓音,低沉堅定,宛如從前。 「曾經,FBI查清了面具殺手嫌疑人的身份,他叫歲,金髮碧眼,土生土長的美國人。作案原因是妻子在一起醫療事故中喪生,造成了他對醫務人員的憎恨,於是作案。因殺人時總是戴著面具,所以被稱為面具殺手。常用的殺人工具是一把斧頭,這也與jam的農場孩子身份符合……」 簡瑤的思緒,也回到幾年前,那時,她也讀過面具殺手的資料。 那已是許多年前的事了。 面具殺手同時劫持了好幾名人質,關押在靠海的荒廢房屋中。那些人質都是醫務人員的家屬,傅子遇青梅竹馬的未婚妻韓雨濛,也在其中。 他一天殺一個人,就在那些被關在牢籠的女孩子面前殺。殘忍無比、憤怒無比、痛苦無比。 直至某一天,當時還是大學生的薄靳言,主動請纓協助警方,做出了有關面具殺手的準確畫像。 面具殺手大概也知道大限將至,竟給那些女孩子們出了個難題——他只要一個人,一個志願者,陪他出海,共赴生死。然後他就會放了其他人。否則,全部殺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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