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丁墨 > 他來了請閉眼之暗粼 | 上頁 下頁 |
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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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瑤看一眼右側,輕輕朝他點了一下頭。 他對她眨了一下眼睛,忽然變了臉,露出憤怒的表情,說:「姚遠戈!放了我的妻子!你還要讓多少無辜的人受傷!」 不料這話竟讓姚遠戈興奮起來,他並不認識薄靳言,只是冷笑道:「你的妻子?呵呵,員警的妻子,呵呵……」 沒人知道薄靳言在幹什麼,為什麼要刺激姚遠戈。旁邊的刑警只持槍瞄準了姚遠戈不做聲。簡瑤也只看著薄靳言,雙手手指輕輕揉動了一下。 方青站在薄靳言身後,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我會救下她。」薄靳言像是沒聽到。方青轉身走了。薄靳言上前一步,繼續罵道:「你這個禽獸!禽獸!自己圈養了那麼多女人,還要殘害無辜年輕女孩。你還是不是人!」 他又上前一步,離他們更近。但保持了一個角度。方便身後人射擊的角度。 姚遠戈冷笑著,薄靳言的臉因為激動,又紅又白,大聲說:「你老婆明蘭還要替你頂罪!她說所有的人都是她殺的!你還是不是男人,讓一個女人頂罪!如果你還有良心,就放了我的妻子,回去招認一切!」 姚遠戈的神色明顯一動,眼睛盯在薄靳言身上。 就在這時。 簡瑤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關節,往旁邊一扭。姚遠戈吃痛,匕首垂落。簡瑤趁機身體往旁邊一躲,脫離了他的控制。 「啪——」子彈破空的聲音,從遠處瞬間逼近。簡瑤只覺得耳朵裡嗡嗡作響,一抬頭,卻看到姚遠戈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低頭看著胸口多出來的血洞。 然而一切發生在極快的時間裡。 一把匕首從他的左胸,瞄準心臟,同時透了出來。喘著粗氣、渾身鮮血淋漓的謝敏,竟不知何時從地上撲了過來。 「我……」姚遠戈只吐出一個字,就倒在地上。同時倒地的,還有奄奄一息的謝敏。 簡瑤因為慣性剛摔在地上,已被人從地上猛的一把抱起。她落入那熟悉而清瘦的懷抱,心頭徹底一松,伸手就抱住了他的腰。薄靳言低頭看著她,那雙眼亮若星辰。她立刻明白,他雖然一直淡定自若「演技上佳」,但其實擔心得很。剛想說兩句安撫一下,他卻已低下頭,吻在她的額頭上,深深吻住。 她的心跳還很快,輕聲說:「薄先生,我沒事。」 「當然。」他低聲說,「有我在。」 方青扔掉狙擊槍,從山坡上跑下來。搭檔跟在他身後,突然說:「你開槍從不失手,這一槍打下去,本來他會痛苦幾十個小時後才死。」 方青冷笑了一下說:「瞎說什麼,我本來準備打他手腕,失手打偏了。」 薄靳言緊緊將簡瑤抱了一會兒,兩人一起低頭看去,只見地上的姚遠戈儼然已經氣絕,而謝敏還在地上緩緩喘著氣。刑警們持槍正慢慢逼近她。 「女兒啊……」誰也沒想到,她突然哭喊了一聲,竟然像僵死的魚,從地上彈起來,一頭就撞在了旁邊的岩壁上,瞬間血流如注,再次倒在地上。 薄靳言鬆開簡瑤,快步沖過去,把她從地上扶起來:「謝敏、謝敏!」 謝敏微微睜開眼,看著他,唯獨看著他,竟然笑了:「我……一天都……熬不下去了……」 旁邊的刑警都沒說話,薄靳言盯著她,說:「是的,我知道。」 簡瑤突然覺得難過,為他的這一句:我知道。 謝敏用染滿鮮血的手,握住薄靳言的手,說:「求你……薄靳言……你說你會讓沉冤得雪……找出我女兒的骨頭……和我葬在一起……」 「好。」薄靳言說,「謝敏女士,我向你承諾。」 過了一會兒,薄靳言站起來。刑警們圍上來,檢查謝敏已經沒有了脈搏呼吸。方青站在他們身後,也沒有動。 薄靳言轉身,攬住簡瑤的肩。兩人牽著手,往週邊走去。抬頭卻只見天已黑了。有一顆星星,在天際亮起。盈盈而肅穆的光,似乎正凝望著大地,凝望著寂靜的人世間。 §第二十章 黑暗中,有人在笑。輕輕的,尖細的,憤怒的,傲慢的。 簡瑤皺緊眉頭,手也抓住身下的床單。 他逼近了,更近了。他像撫摸寵物一樣,輕輕撫摸她的長髮。然後是情人般的昵喃:「這麼好的皮膚,放心,雖然我會用鞭子,但一定不會傷到你後背的皮膚。多美啊!」 …… 簡瑤猛的睜開眼,只看到招待所那乏味可陳的天花板。原來天已亮了,她滿身的汗。 她在床上坐了一會兒,起身去洗漱。感覺徹底清醒了,卻發現薄靳言並不在屋子裡。 他又一個人到處跑了。 她給他打電話:「喂,你在哪裡?」 「我在方青這兒。」薄靳言的嗓音坦蕩平和,「有些後續的事。你睡的好嗎?」 簡瑤答:「挺好的。」 「過來吧,他們買了非常豐盛的早餐。甚至還專門給我買了一份用小蝦烙的餅。大概,是出於對我的欽佩和感激吧。不過,這沒什麼必要。」 簡瑤忍不住笑了,問:「那你吃了那份蝦餅嗎?」 薄靳言:「……吃完了。」 簡瑤微微笑著,可眉頭始終還是沉重的,不知不覺就沉默了一會兒。薄靳言卻那樣敏銳地察覺了她的異樣,語調也變了,非常溫柔地低聲問:「怎麼了?」 簡瑤說:「靳言,我想跟你兩個人呆會兒。」 他靜了一下,答:「我馬上到你身邊來。」 「嗯。」 初晨的陽光暖暖的,大街上潔淨又安靜,沒有什麼人。簡瑤在樹下站了一會兒,就看到薄靳言從對面的警局走了過來。今天難得穿了件深青色T恤,黑色長褲,更顯得黑髮白膚、清俊醒目。當然,這也是簡瑤「婚後改造」這個西裝控男人的結果。 他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讓我猜猜看,又做夢了?」 「嗯。」簡瑤並不需要在他面前掩飾偶爾的脆弱。 他一把攬住她的肩,攬得有點緊,兩人沿著江邊走去。 其實簡瑤已經很少夢見鮮花食人魔了,夢見被他囚禁的那段日子。而這個惡魔一樣的男人,現在也已變成一堆白骨。薄靳言也表揚過她,說跟絕大多數人相比,薄太太調節得非常好。只是,當她昨天,看到姚遠戈眼中,跟鮮花食人魔,甚至跟其它變態殺手並無二致的瘋狂眼神,她還是會感到心中冒出陣陣涼意。 也許,某些傷痕,對於警務人員來說,是一生都磨滅不了的吧。 兩人沿安靜的江邊走了一會兒,又找了家小店吃早飯。胃裡熱了,身上仿佛也熱了。薄靳言並不過多的去安慰她開導她,作為一名心理學專家,他很清楚妻子現在需要的是陪伴和寧靜,那些心中湧動的灰暗小漣漪,就會在她本身堅毅性格的光芒下,消散於無形。 果然,過了一會兒,身邊的女人,不知不覺眉宇已放鬆,仿佛又恢復了平日那皎潔的生氣。她甚至還喝了一大碗熱湯,臉也喝得紅紅的。 「在警局忙什麼?」簡瑤問。 「有些新情況。」薄靳言眼眸沉亮地答,「明玥瘋了。」 簡瑤一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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