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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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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鄭亞敏的沉默是性格使然,朱瑤的沉默則是因為珍惜時間。她學習非常努力,體育、美術、音樂課什麼的向來能翹課就翹課,下課的時候也一直坐在座位上背單詞。我曾經親眼見過朱瑤因為專心做題,懶得起身去扔垃,圾而把吃完的蘋果核直接往地上扔。 我也想過以她為標杆來學習的,朱瑤不起身我也不起身,尿急也憋著。結果不出所料——摸底考試的時候,她是我們班第五名,這次期中考試是第三名。 而我兩次都幾乎墊底。 一開始朱瑤和餘淮還會討論一下習題,朱瑤向餘淮請教物理和數學,因為「他是競賽生」;而餘淮常常會板著臉把他認為「不可理喻」的英語、語文習題丟給朱瑤幫忙。朱瑤的英語基本功很扎實,那些生僻的片語和詭異的介詞她都能說出個道道,不會像我們糊塗的英語老師,每次講解選擇題的模式都是一樣的。 「這道題A、C、D選項一看就不對,所以選B,有人有問題嗎?」 「老師,我沒聽懂。」 「怎麼聽不懂呢?我問你,A、C、D哪兒對?」 「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對,不對就選對的,當然選B,還有問題嗎?」 每到這時候,餘淮就會私底下白英語老師一眼,伸長胳膊戳戳朱瑤。 不過,這種好戰友關係止步于期中考試。 因為餘淮的期中英語成績比朱瑤高了三分。 從此之後,但凡餘淮有不明白的英語題,朱瑤的回饋都是:「我也不知道。你英語比我好那麼多,你還問我?我給你講錯了怎麼辦?」 如此反復了兩三次,餘淮就再也沒有主動和朱瑤說過話。朱瑤詢問的理科題目他還會照舊幫忙解答,但是英語題目他都會捨近求遠直奔韓敘,甚至跑上樓去問林楊。 而林楊給他的答案,大多是兩個字。 「直覺。」 「林楊上輩子可能是條狗。」餘淮認真地對我說。 不同于余淮對朱瑤的不屑,我稍微能理解對方的小心翼翼。這種小家子氣固然沒風度,但也是因為內心的惶恐吧。朱瑤或許只是另一個我,一個更努力、更聰明的耿耿,但是距離余淮、林楊、韓敘他們,差得不是一點點。 都差在了心裡。 No.153 「不對啊,我記得韓敘以前跟我說過,保送不是高三的事嗎?」簡單連忙抓住朱瑤問起來。 「聯賽又不限制年紀,少年班知道嗎?」朱瑤在和我們這樣水準的學生講話時可沒有那麼多顧忌,口氣硬邦邦的,「高一怎麼不能參加了?只不過讓他們和高三的學生競爭,畢竟短了兩年的訓練,一般很難考到好名次,即使有保送機會,也不是非常好的學校,所以你不知道而已。」 「那幹嗎還要參加?」 朱瑤用看弱智的眼神掃了一眼簡單: 「練手。撞大運。反正沒損失。」 朱瑤講述的余淮和韓敘他們,像是運轉在另外一條軌道上的星球。我還沒追上對數函數的馬車,他們已經在自己的邏輯裡公轉了幾個世紀。 朱瑤說完就掄起書包走了。 我和簡單各懷心事地傻站了一會兒,直到簡單跳起來:「欸?今天不是你們組掃除嗎?她憑什麼走了!」 「又不是第一次了,」我聳聳肩,「張平找她談過話也沒用的,她說過,來學校是學習的,多餘的事情誰也不能強迫她做。你能怎樣?為這種事情找她家長?」 簡單咧咧嘴:「那我幫你吧。」 我朝簡單感激地笑笑,也沒推辭。 我覺得我和簡單這樣的學生才是真正的好孩子——只是我們都好在了「不重要」的方面。 No.154 我到家的時候,發現今天在廚房做飯的是我爸。小林帆告訴我,今天因為有一所初中的學生中午集體食物中毒了,所以齊阿姨她們要加班到很晚才會回來。 我倆正在說話,廚房的門開了,我爸探頭出來,見到我,竟然有點兒不好意思。 呵呵,這種態度就對了。 「回來啦?把校服脫了,洗個手,馬上吃飯了。」 我忍住笑,冷若冰霜地點點頭,臉上是單親家庭孤僻受傷的少女的常用表情。 我爸果然更尷尬了,趕緊縮回頭進了廚房。 小林帆正趴在客廳的茶几上寫作業,抬頭朝我眨了眨眼,把我搞蒙了。 「姐姐,」他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對我說,「耿叔叔接我放學的時候,我跟他說,你昨天好晚才回來,是哭著回家的。」 然後,他朝我比了一個「Ok」的手勢。 哪兒跟哪兒啊? 他看我還沒開竅,有點兒不耐煩地又補充了一句:「你不是沒考好嗎?這樣他就不敢罵你啦!」 我乾笑了兩聲,只好對他感激地點頭:「謝謝……」 「不客氣,」他擺擺手,「我們剛出成績,我也沒考好。」 然後就目光炯炯地盯著我。 我哭笑不得,只好大義凜然地一揮手:「包在我身上,姐罩著你。」 小林帆滿意地點了點頭。 我就知道,這個三年級的熊孩子沒我想像的那麼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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