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耐 > 歡樂頌第三季 | 上頁 下頁
二一


  包奕凡很乾脆地結束了通話,安迪卻舉著手機回憶剛才的聲音,明明是猛拍桌子的聲音。究竟怎麼回事?她正好沒事,到視窗看看包奕凡所說的大廈,那幢他們家自己開發的商業地產,包家房地產公司正位於此大廈,她第一次來,也是在大廈與眾人開會。她看了會兒,便與保姆說一聲,只帶了手機、信用卡和零錢,趕去大廈。

  樊勝美終於等來王柏川,她連忙伸手揉揉自己的臉,盡力擠出一個笑臉,掛著這麼僵硬的笑容鑽進王柏川的車子。

  王柏川早奮力開始道歉,「勝美,昨晚我實在沒辦法,小命都拽在李總手裡,即使他連白開水都不喝,直接命令讓我們喝酒,我們也都不敢不喝一口。讓你受委屈。我今天一直提心吊膽,怕你不理我。」

  樊勝美斜睨王柏川一眼,「哼,所以拿房子的事兒來下套,騙我出來?」

  「才不,才不,房子的事兒是我跑一天跑出來的,好消息一定要與你分享。」

  「其實我昨晚沒怪你,原是我這幾天照顧小邱累了,做事不經大腦,說話魯莽。幸好你機靈,沒站出來認領我,否則害你前功盡棄。沒給你留下後患吧?」

  「還好,還好,後來李總不好意思,喝了真酒,沒幾口就醉了,還能記得什麼。洗澡出來還抱著我們不肯走。沒事的,只要你不生氣就好。」

  「也不問問我昨晚怎麼回家的?」

  「勝美,我特別放心你的能力,你一個人一定能把自己照顧得好好的。這點兒小事難不倒你。真的。」

  「呵呵,確實。」樊勝美有點兒哭笑不得,「可我真想做個嬌滴滴的女人,十指不沾陽春水。罷了罷了,暫時不指望。你準備好明天的首付了?」

  「明天先付定金,我已經準備好。我們這裡吃點兒?慶祝一下。」

  樊勝美點頭認可。王柏川將樊勝美放路邊,他去找停車位。樊勝美又垮下臉,茫然地看著人來人往。發了會兒呆,才進去飯店裡面。過一會兒,等王柏川匆匆趕來,冷菜已經上桌。王柏川手裡拿著套型圖,興奮地坐到樊勝美身邊,道:「我們最終選定哪一套?今晚得拍板。你喜歡哪套?」

  樊勝美熟門熟路地取了三室二廳的套型圖,攤開來看,隨口問一句:「明天就簽合同?怎麼簽?要帶上身份證嗎?」

  「沒問清楚,朋友也搞不清。反正我都帶著。」

  樊勝美果斷地道:「我要求合同上有我的名字。」

  王柏川一愣,脫口而出:「好。」

  樊勝美也異常驚訝,愣愣地看了王柏川好一會兒,撲入王柏川的懷抱,「你竟然答應我,而且如此乾脆。」

  王柏川猶在發愣,擁抱著樊勝美,眼睛卻是茫然看著牆上壁畫,遲疑許久,才道:「等下吃完飯,我連夜去排隊,務必站在隊伍最前面,挑最中意的。即使內訂,人也不會少,肯定多的是關係戶。我們拼不過人家的關係,只能拼排隊了。你明天一早趕去,與我會合。」

  「是。」樊勝美答得異常溫柔,伸手輕輕撫摸王柏川的臉,「真想不到,這一天竟然成真了。從中學開始看你,真想不到我們會有這麼一天。」

  王柏川聽了心裡一震,將樊勝美緊緊抱住,「這只是開始。」

  兩人幾乎是食不甘味,眼裡只有套型圖。嘰嘰喳喳議論好半天,終於確定第一選擇,第二選擇,第三選擇。

  樊勝美滿足地歎一聲氣,累得支著腦袋微笑地看著王柏川將選擇記錄下來。她整顆心是溫暖的,安寧的,她的一隻手輕輕放到王柏川的肩上,嘆息地道:「本來今天心裡不開心,我哥要跟我打官司,討還我賣了他房子的錢……」

  「呃,又出么蛾子?」

  「不怕他,我已經開始搜集資料。最不怕的是上法庭。」

  王柏川猶豫了會兒,才道:「你哥會不會打我們房子的主意?這人什麼都做得出來啊。」

  「他夠不著。」

  但王柏川已經犯怵了,想到千萬種的可能,他時不時地走神兒。

  安迪摸到開會的所在,她在很遠就聽到會議室裡的吵罵聲。她在走廊靜靜站了會兒,偶爾聽到包奕凡大聲發話,但似乎作用有限,裡面似乎分成好幾派,吵得不可開交,桌子拍得砰砰響,誰也不服誰,誰也不肯低頭。

  安迪偷偷推開一絲門縫,見裡面煙霧騰騰,大家吵架正酣,都沒人留意門的動靜。安迪卻見到最狼狽的包奕凡。不僅是包奕凡此刻頭髮淩亂,襯衫皺成抹布狀,更是全身透出的筋疲力盡。安迪震驚地看了會兒,又將門悄悄掩上。此刻,裡面每一句話每一絲動靜,她都能在腦袋裡模擬出激烈的場景,以及包奕凡焦頭爛額的反應。

  她不忍心,一步步地退出去,退出去,退到電梯口,幾乎聽不見了,才倚牆站住,直著眼睛發呆。從沒想過包奕凡還有這種樣子。

  屋內正發生什麼,安迪一清二楚。她從最底層的實習生一步步爬上來,經歷的工作會議不知萬千,說到底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誰壓倒誰,完全取決於實力。包奕凡顯然是掌握不住場面,被手下同事們反水了。想到當年自己拍桌子鎮壓上司時候心頭充滿的對上司的鄙夷,安迪將一張臉擰成大核桃,心裡異常痛苦:如今坐那兒被大夥兒鄙夷的卻是她的包子。

  安迪又回去走廊,清晰的吵罵聲再次傳入她的耳朵。她聽得心潮澎湃,胸悶氣喘,為了不致撕下臉皮沖進去做出不可收拾的事來,她只得下樓去買兩瓶水上來,慢悠悠地喝著水,冷著臉聽。聽大約半小時,她便將手中水瓶一摔,狠狠按下電梯鈕。但回頭見到地上突兀的水瓶,只得又撿起來,咬牙切齒走進電梯。她立刻接通老包的電話。但接通後,卻卡在怎麼稱呼的問題上了,爸爸?不;伯父?對老包這樣的人還是不;包先生或者包總,又顯得不對勁。

  卻是老包接通後沒聽到聲音,又拿下來看了顯示,沒錯,是安迪,於是疑惑地問:「安迪?」

  「唔。我來看包子。」

  「你找我有事?」老包雲裡霧裡的,不知安迪什麼意思。

  「唔。」安迪又猶豫了一下,這個電話實在有違她一貫理直氣壯聲稱的不插手原則。

  老包不得不小心地問:「你究竟是不是安迪?」

  「我是,我在大廈樓下,剛剛在樓上聽了會兒他們開會,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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